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群训练有素的铁甲护卫从天而降。
长剑凛然,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孟氏。
县令哪曾见过如此阵仗,吓得从位置上弹了起来,躲在柱子后头瑟瑟发抖。
徐星隐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正努力分辨这些人是敌是友,就见那群铁甲护卫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属下护驾来迟,请太子殿下降罪!”
此言一出,县令便率先认出了铁盔护卫便是东宫的黑虎骑,冷汗直冒地跪了下来。
完犊子了。
他方才定是疯了,才要当朝太子跪拜于他!
县令一跪,外头的百姓们也纷纷跟着跪下,深怕冒犯了太子殿下。
一时间,整条街安静之际,半点声响也不曾有。
徐星隐也随着大流跪了下来,抬头视线正好能看见景止尘挺拔如松地立于堂上。
眉目张扬如剑,周身带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宽大的云袖被风扬起,衣袂上那云鹤的展翅欲飞。
是了,鹤,乃储君的图腾。
当朝太子景止尘,字鹤之。
生母乃已故的明贞皇后,是如今大衍皇室如假包换的嫡长子。
文韬武略无一不通,素有贤名在外。
便是徐星隐自小少在京城,也听见过不少景止尘的消息。
传闻说,此人三岁能识万字,五岁提笔策论,八岁以一己之力败禁卫军百人。
储君优秀如斯,自然被满朝文武看得比眼珠子还要珍贵。
可叹的是,其母明贞皇后在景止尘年纪尚幼之时便仙逝了。
继后小卢氏乃景止尘隔房姨母,待他表里不一,多番迫害。
为避锋芒,景止尘只得去了边陲军营历练,到了行及冠之礼的年龄才被召回京。
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一片,景止尘神色晦暗,看不出什么情绪,低声道。
“无妨,平身吧。”
景止尘言语之间虽无责备之意,但除了黑虎骑外,众人却是各怀心思,不敢起身。
当然,除了徐星隐,徐星隐是实在疼得厉害,起不了身了。
景止尘大抵是猜到了徐星隐不起身的原因,竟是屈尊降贵地伸了手去扶她。
徐星隐一个不妨往后缩了缩,不小心拉扯到了肩胛处的伤口。
疼得浑身一颤,晕了过去。
景止尘无奈抿唇,吩咐黑虎骑先将徐星隐带下去看大夫。
旁的,他来处理。
太子身份一暴露,县令便是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再胡乱攀扯。
县令原还想着撬开孟氏的嘴问出点东西,也好将功抵过。
却不料孟氏早有准备,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身亡。
如此一来,越发证明了此乃一桩精心筹划的阴谋,毕竟……
普通客栈的老板娘,可没在嘴里藏毒药的习惯。
山贼草莽,都不一定这般专业。
孟氏一死,案子便只能以山贼陷害定性。
景止尘知道没这般简单,却也不想打草惊蛇乱了后续计划。
是以,景止尘淡定地接受了这一结果。
景止尘办完结案手续归队时,随行大夫杜怀古已经唤人将徐星隐抬上了回京的马车。
杜怀古见了他便八卦地凑了过来,“这便是徐家那丫头?未来太子妃?”
太子妃?
景止尘闻言一愣,思绪也跟着飘得极远。
明贞皇后与徐国公夫人乃是至交,加之延宁帝昔日想借此笼络镇南将军府,因此景止尘和徐国公嫡长女自小便落下了这桩婚事。
而景止尘对于徐家七小姐唯一的印象,就是御花园里那个被小虫子吓得哭鼻子的小怂包。
因是指腹为婚,所以景止尘还很小的时候就晓得,徐家七小姐便是他要度过余生的人。
因此,对于徐七的消息多多少少会注意上几分。
至于那些男欢女爱的风月之事,在既定的事实面前,好似也就没那般重要了。
说来,这个徐七也是个倒霉蛋子。
按理说,依着徐七的身份,应当是京城贵女中的头一份。
父亲贵为国公,母亲又是镇南将军的嫡女,除了皇家整个京都都找不出第二个这般体面的姑娘。
只可惜,徐七一生下来就被高僧扣上了“命硬克父”的帽子,若不是当年镇南将军力压此事,尚在襁褓中的小姑娘就要被送去寺庙里与佛祖度过余生了。
徐七自小便是在镇南将军府长大的,除了五岁那年与外祖父同行回过一遭京城,大家便再也没人瞧见过这位小姐。
人不在京城,可京城里关于徐七的传闻却不少。
人人皆说,徐七在将军府养坏了性子,半点没有贵族女子该有的恭顺。
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四雅女红一概不知,女子四德更是半点不守。
牙尖嘴利不说,还只知爬墙纵马吃喝享乐,可谓是丢尽了镇国将军府的颜面。
旁的暂且按下不提,但牙尖嘴利这一点,景止尘觉得传闻非虚。
景止尘收回思绪刚要开口,就见徐星隐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一双杏眼忽闪忽闪地眨了眨,才缓慢地回过神来,唤了声:
“太子殿下。”
杜怀谷麻利地撤退,一时间马车里便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