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将徐星隐的反应悉数敛于眼底,轻哼一声站直了身子。
“连太子是何模样都识不得,还口口声声说是他的未婚妻,姑娘这谎话编得可真是离谱至极。”
徐星隐这才反应过来男子是诈她的,当下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反唇相讥道。
“定亲未婚,不识得面貌不正常吗?”
男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正欲接话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官兵们与一位四十余岁的大婶合力撞开木门,轰轰烈烈地闯了进来。
“我的儿啊!”
大婶痛哭流涕地扑在地上已经身亡的女子身上,指着男子大喊。
“官爷啊!就是这贼人杀了我女儿!还纵火烧我客栈!你们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一群官兵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径直逮了那男子。
徐星隐默默退后两步,正寻思着怎么把自己摘干净,就见那山贼豪子怒发冲冠地找了过来,指着她义愤填膺。
“我作证,便是这个女子放火烧了客栈!”
徐星隐:“???”
呵呵,这不巧他爹打巧他娘,巧极(急)了么?
控告男人的大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控诉。
“定是共犯!”
“……妈的!”
徐星隐不由骂了一句。
官兵一听还有共犯,立马将徐星隐也抓了起来。
“官爷,我不认识这人,我冤……”
徐星隐气得跳脚,忍不住辩解了两句。
结果话还未说完,就被粗暴地堵上了嘴,一路押回了衙门。
这不是徐星隐第一次进衙门,却是第一次作为嫌疑犯进衙门。
客栈被烧了大半,四周的百姓都惊动了。
小地方民风淳朴少有这等恶劣的杀人案,百姓们一窝蜂地全部涌来了县衙,嚷嚷着要县令严惩凶手。
平城县令是个留着羊角胡的小老头,吊着三角眼将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
“带嫌犯!”
两人一道被带上了公堂。
官差行径甚是粗暴,一脚踹在徐星隐腿上,疼得她哐当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直飙。
另一官差也是如法炮制,岂料男人却是纹丝不动,倒是他轻飘飘地脚下一晃,官差便狼狈地跌倒在地,惹得一片哄笑。
官差如此狼狈,县令也挂不住脸面,惊堂木一拍厉声呵斥。
“大胆,堂下何人!”
“鄙人贺秩。”
“民女徐氏。”
“贺秩,你眼下是重要嫌犯,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自然是你受不起我的跪。”
自称贺秩的男人依旧站得笔直,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之色。
县令气得脑仁疼,“来人!给我将他摁下去!”
几个官差听了纷纷上前,结果连贺秩的衣角都没挨到,便倒了一地。
贺秩举止之间,如行云流水般雅致,连带着系在腰间的那块玉玦也不过微微晃动。
徐星隐看着他,思绪也不由得有些走神。
徐星隐长于将军府,虽然身子骨弱不曾习武,但也看得出武功的好赖来。
贺秩方才出招极快,她甚至连招式都未看清,官差们就倒了一地。
这说明贺秩的武功十分高强,方才在客栈之时他若不愿走,甚至逃跑,谁也奈何不了他。
可他接受调查来了此处,要么是想要一个清白;
要么,就是他有其他的目的。
徐星隐还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之中,冷不丁地被贺秩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
“既是疑犯,便是没定罪,她的跪你们一样受不起。”
她伤势颇重,险些没站稳,好在贺秩言谈之间忘了放手,她才借了他的力,堪堪站稳。
“放肆!”
县令为官多年,还是头一遭遇见如此跋扈之人,瞠目结舌地从位置上跳起,半晌没说上话来。
外面的百姓见状也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有人说县衙之人无用,有人说贺秩举止跋扈应当重惩,还有人说眼下这般堂审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县令奈何不了贺秩,只能作罢,木着一张脸坐回位置。
“带原告!”
官差也惹不起贺秩,忙不迭地将原告带上公堂,然后离贺秩远远的。
原告,便是先前闯入房内的那个大婶。
大婶倒是依着规矩跪了下去,一双眼睛哭得肿成了核桃。
“堂下何人?”
“民妇孟氏,状告这个贼人欺辱不成便杀害了我的女儿,还烧我客栈,造成客人死伤!”
孟氏说完,外面又热闹了起来,纷纷指责贺秩作恶多端。
县令面色一凛,“事关重大,你且细细道来!”
孟氏点头,回忆道。
“贺秩是今日新入住的客人,他出手大方,要的是天字房。
约莫酉时初下楼来点了些酒菜,让我们给送上楼去。
跑堂的不得空,我便让女儿雪娘去了。雪娘这一去,便再也没下来。
酉时正是客栈生意好的时候,民妇还以为雪娘躲懒去了,便上楼去寻她,那晓得……”
孟氏说到这里,开始嚎啕大哭,惹得外头一些心软的百姓也跟着红了眼,厉声谴责贺秩猪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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