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隐被吓得不轻,却也猜到了景止尘这身伤怕是与方才那帮子人脱不了干系。
故而特意压低了声音,连半点动静都不敢透露。
景止尘蹙着眉面色苍白,颇为意外的瞥了徐星隐一眼,小姑娘倒是比他料想中的更有胆色一些。
“此事不可伸张。”
景止尘说着,从旁侧的箱柜之中抽出绷带兀自包扎了起来。
接着便将那件墨色锦袍往身上一套,余光扫见徐星隐半分未动地愣在那里。
“你特意寻来,有何要事?”
“家母病重,唯有医圣怀古先生相救方有一线生机。”
“好。”
景止尘这番倒是痛快,一边系腰封一边答应下来。
“你且先回去吧,我会让怀谷尽快去府上拜会。”
“多谢殿下。”
景止尘点点头,“从后门走吧,省得旁生枝节。”
得了这话,徐星隐也不好再厚着脸皮留着看男人换衣。
点点头,便照着景止尘的意思往后门去了。
小姑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宅中后,一身月白锦袍的杜怀谷才匆匆提着药箱进了屋子。
虽然外头那群侍卫还远远地被晾在一旁,但他还是谨慎的半字未提及景止尘的伤势。
将染了鲜血的纱布撤下,又换上干净的纱布,做完这些杜怀谷才忍不住开口。
“依我看,人小姑娘特意前来寻你,定是对这桩婚事颇有期待,左右你也是要成亲的,倒不如……”
景止尘瞥了对方一眼,“依本宫看,你也莫要叫怀谷了,改为怀春如何?”
“……”
杜怀谷发誓,他下次上药前定要好生帮景止尘疏通疏通淤血才是!
杜怀谷素来就不是能说会道之人,景止尘见他不接话也懒得再说什么打趣的话,随即又将心思放到了正事上。
“回宫之事拖延不得,吩咐崔德涛着手准备吧。”
杜怀谷知道,这话不是说与自己听的。
想来景止尘是要出去处理外头那堆人了,于是仔仔细细地绑上最后一个结,又递给景止尘一套干净的衣物便收拾起药箱退了出去。
彼时正是早春时节,外头的池水中除了点点几抹绿意,便是夹杂着浮冰的流水。
滴滴答答的,远比边陲的锣鼓声来得悦耳。
冬日的寒意尚未完全退却,花园里头的绿植却已生出了浅浅的嫩芽。
嫩芽尚且羸弱,却也能抵得住这冷冽的寒潮,毕竟……
放弃与死亡无异。
等着吧,他景止尘边关磨砺几载,为的可不是为人鱼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徐星隐趁着月色偷摸到了国公府一个隐秘的墙角,手脚并用地爬进狗洞。
里头,便是徐星隐如今住的地方。
国公府里一处极为偏僻的小屋子,别说庭院了,就是多余的家具也没有一张。
屋子近临街道,白日里吵闹得很,侍候的丫鬟更是一个也无。
但也得益于此,徐星隐出入国公府也才便利了些。
徐星隐困得厉害,稍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往屋里走去。
门板一推,就瞧见刘姨娘眉目含笑地端坐在里屋。
“七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可急死妾身了。”
“倒真是劳刘姨娘费心了。”
刘姨娘闻言笑笑,起身拍了拍手。
立马便有几个婆子将个被揍得看不出人形的男人押了进来,为首的便是吴嬷嬷。
“夫人卧病在床,七小姐不侍奉汤药也就罢了,竟还偷溜出府与不三不四的男子厮混,传出去可如何是好!”
徐星隐垂首,目光扫过男子,笑道。
“看来刘姨娘是早有打算了。”
“若非七小姐犯错在先,为了国公府的体面,妾身不得不管。嫡女偷情,兹事体大,还得请了老爷前来处理才是。”
徐星隐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秦姨娘的前车之鉴,竟是半点作用也无,看来刘姨娘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刘姨娘神色得意,“七小姐这是在威胁妾身?老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七小姐若不想罪上加罪的话,最好……”
刘姨娘话未说完,徐星隐便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刘姨娘闪躲不及,狼狈地倒在地上。
徐星隐却并没有放过她,而是踩在她脸上,还顺势碾了碾鞋底。
接着,徐星隐才弯腰盯着刘姨娘冷声道。
“正好,看看老爷子的脚程快还是你死得快!”
疯子!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此刻的刘姨娘简直悔不当初,好在徐修竹来得及时,正好瞧见徐星隐将刘姨娘踩于脚底的模样。
“孽障!还不松开!”
徐修竹一声令下,便一群家丁护卫齐刷刷地冲了进来,将徐星隐拉开护住了刘姨娘。
刘姨娘立马委屈大哭,只说自己因着担心徐星隐晚上特意过来探望,却扑了个空。
正准备回去时,就听见外头有人喊捉了贼。
结果哪曾想此人并非是贼,而是徐星隐深夜私会的奸夫。
徐修竹一身苍色滚金朝服未褪,摩擦着手上的玉扳指,浓眉紧蹙,目光冷冷地落在徐星隐身上。
因着秦家的事儿,徐修竹本就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