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琼花为了消灭证据,便将菜里头余下的鸡肉全部给了小犬吃下。
自己则贼喊捉贼的唤了小厮进门,同时也是给自己的无辜作了证。
等官府来人之时,最要紧的证据已经被小犬吃下,余下的菜肴里头又检查不出半点毒物来,此事自然只能暂且搁置。
再等几日,菜肴坏了,便更查不出什么了。
也正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琼花一直有意识地将所有的不利证据全部指向大长公主,而自己则充当着一位有情有义的风尘女子。
田甜头遭听见徐星隐这般推理,一时惊讶极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在徐星隐肩头。
“皎皎不愧是镇南将军的外孙女儿!”
徐星隐差点没被田甜这一下拍得痛出泪来,半侧身子挪开肩膀后才客气道。
“不过是些小聪明,若论起聪慧来,不及外祖父万分之一。”
陆煦敏锐地察觉到了徐星隐的不适,轻飘飘地提醒了句。
“永宜县主,她这人就脑子管些用了,武艺可是半点没得老将军的真传,别说飞檐走壁了,就是扎个马步都扎不稳。”
“啊?”
田甜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那我下次可不敢动你了,我下手重得很。”
三人说着,马车便已到了北镇抚司。
这遭三人倒是没东躲西藏的进去,而是借了永宜县主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进去的。
陆煦带了徐星隐去看琼娘认罪的文书,而田甜则说自己不爱看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倒不如在院子里逛逛的自在。
两人都知道田甜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也就不勉强,兀自看文书去了。
文书的内容与陆煦说的一致,琼花对于自己谋杀田子涛一事供认不讳。
含泪指责田子涛乃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死不足惜。
徐星隐看着卷宗,叹息之余又觉得有些古怪,正欲开口与陆煦提说一句,就瞧见一名衙役慌慌张张地进了屋子。
“小陆大人,永宜公主在昭狱与琼花吵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小的们也不敢拉啊!”
陆煦神色一凛,拽了徐星隐就直奔昭狱而去。
两人赶到时,田甜一鞭子正好抽在铁栏门上。
吓得一众狱卒皆是往后退了步,琼花则跌坐在枯草堆里,手臂上的纱衣被划开了条口子,正滋滋地冒着血珠儿。
锦衣卫乃天子直辖的机构,昭狱里头关押的都是重罪者居多。
田甜今日若是真在这里闹出事儿来,那打的可是延宁帝的脸面,恐怕大长公主也护不下她!
思及于此,徐星隐也顾不得旁的,上前飞速拽住了田甜。
不轻不重地呵斥了声,“永宜县主!”
“皎皎,你莫要拦我,我……”
“你可还记得锦衣卫是什么地方!”徐星隐压低声音提醒了田甜一句,“在这里闹开,你让大长公主如何与圣上交代。”
“……”
田甜身子一僵,终究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妥协下来。
徐星隐见状,连忙给陆煦使了个眼色。
陆煦会意地吩咐了旁边的衙役:“去请大夫来。”
北镇抚司这样的地方,常年都有大夫驻守,徐星隐都还未曾将田甜劝出昭狱去,大夫就拎着药箱匆匆赶来。
徐星隐正低声安抚着田甜,不曾注意到那头的动静,与田甜刚刚走出昭狱大门,就听见里头突然传来了女人尖锐的喊叫声。
隔得太远,只能听见零星几个字眼。
徐星隐深怕田甜再生事端,只当没听见里头的动静,拉着田甜先行离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光景,陆煦才从昭狱里头出来。
他面色极差,活像是谁欠了他银子没还似的。
瞧他这副模样,徐星隐也就开口半玩笑似的笑道。
“怎的了这是?谁惹了我们小陆大人不快啊?”
“琼花反供了。”
陆煦眉头紧蹙,“说是我们锦衣卫屈打成招,强迫她画押。”
徐星隐闻言脸色也不好看了,“原先的证词一概不认?”
“一概不认。”
若是琼花如今一字不认,那倒真是有些麻烦。
毕竟这起案件的物证已经全部销毁,若是主犯自己认罪,这桩案子自然也就结了。
若是主犯自个儿不认,那还得找到关键性的证物,此案才能了结。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田甜闻言起身又要往里冲,徐星隐见状连忙拦下,顺带示意陆煦一道过来帮忙。
“永宜,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徐星隐一边劝着,一边侧头看向陆煦。
“我与永宜离开后,里面发生了什么?琼花突然反供,想必也是方才临时起意的。”
陆煦默了默,老老实实地回答。
“琼花怀孕了,大夫诊出的,说是月份还小,不易察觉到。”
徐星隐闻言亦是一愣,女子为母则刚,便是为了保护她腹中的胎儿,琼花恐怕也不会轻易认罪了。
三人陷入了一段极长的沉默中去,最后还是陆煦拍板定案。
“我们再去趟忆醇院吧,说不定还能寻找旁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