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竹私底下也与陈氏聊过这事儿。
朝堂上的事儿陈氏虽然不甚清楚,但也从一些夫人口里听说过大小卢府的那点爱恨纠葛。
况且徐修竹的话其实也有些道理,徐星隐性子不似普通千金那般端庄柔软,这样的性子嫁到皇家去多少是要吃些苦头的。
皇家是君,国公府是臣。
便是徐星隐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们也断然没有与君王对抗的能力。
若是如此,倒不如低嫁了去。
只要他们国公府这块儿牌匾还挂在那儿,就断没有能将徐星隐欺负了去的道理。
虽然有些愧对明贞皇后的好意,但陈氏到底还是心疼女儿些,这桩婚事……
若是徐星隐满意就罢了,若是不满意,她说什么也是要给徐星隐退掉的。
徐星隐并不知晓陈氏心里那些个弯弯道道,只拽着陈氏的手撒娇,又拉了陈氏与自家一道用晚膳。
瞧着女儿古灵精怪的模样,方才的那些个担忧也倏然烟消云散了。
陈氏笑着道了句“皮猴”,便与徐星隐一道进了屋。
……
隔了几日,等着徐家与大长公主府之间达成了共识,徐星隐就乘着马车去了大长公主府“进学”。
一进门,就瞧见田甜和陆煦已然等了多时,只是一个赛一个的愁眉苦脸,活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你俩这是怎的了?”
徐星隐笑着在两人旁边落了座,“见着我不高兴吗?”
陆煦还是那副故作高深的模样,田甜却是忍不住气恼地吐出了句。
“皎皎,出事儿了。”
“什么?”
陆煦这才叹了口气,与她徐徐道来。
原来,那日陆煦拿着证据回北镇抚司时,一切就都来不了。
琼花死了。
是在昭狱里一头撞死的。
陆煦不在,锦衣卫的另一名陆大人便急匆匆地结了案。
等陆煦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案件早已上达天听,连带着延宁帝的口谕都传了下来。
大长驸马田子涛一案,罪人琼花俯首认罪。
称因爱生恨,遂以食物相克之理毒害田子涛。
琼花自知罪孽深重,于昭狱牢房自缢身亡,血溅三尺,当场毙命。
案件主审人陆煦查案有功,记功一件并奖以白银。
顺天府司狱协助有功,且念其天赋超然,特调任顺天府衙门,归于推官宋青云麾下。
所有的事情,都在依着原本的设想发展,除了……
真相。
若说前面他们还在怀疑琼花究竟是不是凶手,那么现在他们便能百分百的确认,琼花并非凶手!
杀死琼花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只有琼花死了,一切才会归于平静。
这件案子作罢,再也不会有人深究其中。
陆煦不是没想过否认,可那份交到御前的结案书上却是清清楚楚地落着他的签名。
他此时若是否认,那便是欺君之罪。
即便早知此事,再次听闻田甜还是气得跳了起来。
“此事不能这般算了!这明显就是有人在包庇凶手!”
没错,很明显的包庇,但是他们拿不出证据,那便一点办法也没有。
徐星隐沉吟了片刻,扭头问陆煦。
“锦衣卫的这位陆大人,你了解几分?”
陆煦摇摇头,满脸的无可奈何。
“这位陆大人陆立博,官至正五品千户。因着与他冲了姓氏,大家便管我唤小陆大人,而他则是陆大人。听说陆立博是指挥同知荣永承一手提拔起来的,很得他的欢心,因此北镇抚司许多大案子都有陆立博的参与。再多的,我也不晓得了。”
听闻这话,徐星隐也不再纠结于陆立博的身份,点点头转而问起了旁的。
“那琼花呢?琼花的尸体,在哪儿?”
“琼花犯的事儿不小,家里也没什么亲朋,没人敢来接她的尸首,眼下尸首应当还在北镇抚司。”
“你可曾去瞧过尸首?”
陆煦摇摇头,“按照锦衣卫的规矩,除非是没有了结的案件,否则我没有资格可以去看琼花的尸首。”
徐星隐沉默了。
若是按照这般说法,那他们只需等琼花的尸首腐坏,这样他们就再也查不出旁的证据,那么……
这桩案子也就该一了百了了。
明显,田甜也想到了这一点,郁闷地询问。
“就没别的办法能将尸体弄出来吗?”
弄出来?
三个字儿落到徐星隐耳里,叫她顿时醍醐灌顶般地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田甜。
“是啊,我们进不去,还不能把尸首弄出来吗?”
陆煦一听这话,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依着眼前这两位姑奶奶那三脚猫的功夫,她们还能指望把琼花抢出来不成?
“不成!”
陆煦立马投下反对票,“北镇抚司戒备森严,又是天子直辖,想去劫琼花,若是抓到了那可是砍头的罪过!”
徐星隐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看向陆煦的目光度多少就带了几分揶揄。
“不动脑子人才靠蛮力呢,本小姐自然是有其他法子了!”
“什么法子?”陆煦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