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首诗被书童呈上,景止尘耐下性子细细品阅了一遍。
当徐星隐那首诗落入眼中之时,景止尘毫不夸张的说,心脏似被人轻轻戳了一下。
有些涩涩的发疼。
原来这样的心情,也会有人懂吗?
人人都说,皇太子,乃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存在。
泼天的富贵,唾手可得的皇权。
可没人知道,这贵重的身份背后,是何等的寂寥。
其实,他不必那么辛苦的,他也大可像自己的兄弟们一般站在朝堂之上,以文治国。
可他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
这几年,景止尘一直都在边关历练,他与所有的将士同进同出,同食同住,受过伤、流过血。
有一次,主将带着他们大战贼人,他被贼人的毒箭射中,差点就没了性命,
那个差点没能挺过来的夜晚,他迷迷糊糊的发着高烧,想着自己一定要挺过来。
他要挣得军功荣归故里,让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看看。
他是个好孩子,像他的母后一样,是这世间顶好顶好的人。
等他挺过来后,那样的心情却是无人可以说道。
瞧瞧,堂堂皇太子幼稚得像个孩子,便是连行军打仗也是抱着表现的目的,多可笑啊。
他小心翼翼地藏着那份心思,装作公正无私的模样重新穿上铠甲。
活得似个没有七情六欲,只存天下苍生的大人一般。
可是徐星隐的这首诗,好像再度让景止尘回到了满目沙尘的边陲小镇。
在那里,他白日为了荣誉而战,夜晚伴着星光入眠,他虚荣的想着让延宁帝对自己刮目相看,想着东宫里那棵伴随他长大的柏树,想着……
他郁郁而终的母后。
呆愣之间,江承翩便已为他做了决定,将徐星隐的那首诗往书童手里一塞。
“能让殿下看这般久,想必文采斐然,就是它了!”
鬼使神差的,景止尘竟是没反驳,任由那书童拿了东西回去复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次诗会,徐家七小姐获得魁首,扬小姐次之。”
当长公主拿到投票结果当众宣读时,徐星隐还是有些懵的。
原本只是不想丢脸,结果不小心夺了个魁首?
大长公主话音一落,原本等得无趣的贵女们又纷纷热闹了起来。
闺秀甲:“扬明雪输了?还是输给了徐家那个草包?”
闺秀乙:“最后一票竟然还是太子殿下投下的?这是不是意味着扬明雪和徐七之间,他选择了徐七啊?”
闺秀丙:“哎,所以啊,什么才学美貌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还得家世好。不然你瞧瞧,徐七有哪里比得过扬明雪半分。”
闺秀丁:“扬明雪活该,瞧她素日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今日总算是尝了把摔下神坛的滋味了吧?”
徐星隐听着各家闺秀的八卦内容,眉心无奈地跳了跳。
所以这些千金小姐们是怎么想的?
怎么能从诗会联系到这些七弯八拐的爱恨情仇的?
景止尘跟她有半分关系吗?
这般想着,徐星隐翻了个白眼便径直回了凉亭。
方才坐下,就瞧见田甜乐滋滋地拿着魁首的头彩过来了。
大长公主送出的头彩是一支赤红翡翠缠金簪,与今日徐星隐这身装束倒是极搭的,因此田甜拿了簪子便径直插入了徐星隐的鬓间。
“真好看!”
田甜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自然也乐意夸赞徐星隐几句,徐星隐闻言便笑。
“多谢了。”
田甜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而后又转着眼珠子缠了过来。
“我听老学究可说了,今日这诗没个几年的功底可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今日这是碰巧,还是预谋已久啊?”
徐星隐一听这话就晓得田甜是在好奇些什么,只好耐着性子与她解释。
徐星隐的母亲陈氏,因着出身将门的关系,为人处世之类总是有些大而化之。
少了姑娘家的细腻温婉,因此后面嫁到徐国公府可没少遭磨砺。
陈氏这一路走来所经历过的辛酸,让镇南将军与将军夫人万分痛心。
所以,在养育徐星隐的方法上自然就变通了许多。
徐星隐自幼与皇太子定下婚约,皇室宗亲又是最讲究才情礼节之地,所以徐星隐自然不能按将门姑娘的养法。
因此,徐星隐虽说并非什么学术大儒所教,却也是自小念书长大的孩子,连带着规矩礼节也是特意请了宫里返乡养老的嬷嬷去教的。
琴棋书画,徐星隐自问并非有什么天赋之人,但都是好生学过的。
原本镇南将军还想让徐星隐学些防身的武艺,可奈何徐星隐身子自小便弱,压根就不是什么练武的苗子,因此这才便宜了陆煦那厮。
至于自己的名声为何会在京城传成这样……
徐星隐朝着汪郁芽的方向努努嘴,“还不是拜我这位‘老朋友’所赐。”
田甜闻言就厌恶地瞥了汪郁芽一眼,“技不如人,就只敢含血喷人,这位汪姑娘说话,也不怕硌了牙。”
瞧着田甜一副要找人理论的模样,徐星隐只好轻声劝了田甜几句。
百花宴是由大长公主主持的,若是田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