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道回到顺天府时,天色已然不早。
大致与宋推官说了今日的情形,便各自回府去了。
徐星隐忙活了一整日,可却是半点睡意也无。
将丫鬟们打发下去休息,自己则熄了灯坐在罗汉床上耐心等待。
三更刚至,就听见外头传来窗户被敲打的声音,徐星隐连忙走上去,一看的确是陆煦。
一身黑衣的陆煦打了个哈欠,“这么晚叫我来做什么?”
“帮我个忙!”
徐星隐轻轻凑到陆煦耳边说罢,就见那人气得蹦开老远。
“徐星隐!你是人吗!大半夜把我叫来,就为了让我送你去与你未婚夫私会!”
“什么私会啊,说得那么难听!”
徐星隐翻了白眼,见陆煦万般不悦的模样,还是耐心地与他又解释了一番。
“案子好不容易有进度了,你不希望快些查清?景止尘那定有重要线索,我得去问清楚。”
陆煦见徐星隐说这话时神色倒也坦荡,不似作伪的模样,加之徐星隐又软磨硬泡地说了些旁的,终究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两人抵达东宫时,整个东宫安静极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屏住呼吸往正殿摸索而去。
拐过廊桥,便被两名侍卫模样的人抓了个正着,陆煦拉住徐星隐就要跑,却被其中一名侍卫拦了下来。
“公子不必惊慌,我们并无恶意。”
说罢,那人又侧身对徐星隐行了一礼,“徐七小姐,殿下有请。”
侍卫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星隐便是再蠢,也该晓得景止尘早已猜到她会前往。
于是点点头,又交代了陆煦几句便跟着侍卫往里去了。
东宫正殿灯火通明,景止尘坐在案前手执一本书翻阅着。
茶汤氤氲出淡淡的水雾,与旁边檀香混作一体,莫名便让人安定了下来。
听见脚步声,景止尘连头也没抬一下,只是端了茶盏轻抿一口。
“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
身后的门板被侍卫带上,徐星隐按部就班地行了一礼,随即问他:“你知道我要来?”
“若无本宫允许,你刚进东宫就没命了。”
“……”
徐星隐闻言一噎,想想也有些后怕,“那还真是要感谢殿下的不杀之恩了。”
景止尘将茶盏放下,这才抬了抬眼。
“说吧,来东宫做什么?”
“关于连环杀人案一事。”
徐星隐开门见山,“实不相瞒,眼下我已查到了重要证据,今日前来也是想问殿下几个问题,以便帮助我们早日结案,为您洗清嫌疑。”
景止尘似乎没想到徐星隐会这般说,微愣片刻后饶有兴趣地看向徐星隐。
“你相信本宫?”
徐星隐挑眉道:“我相信证据,至少眼下来看,殿下不是凶手。”
景止尘闻言轻笑一声,这笑意中还有夹杂着几分淡淡的探究。
“那你想知道什么?”
“殿下可识得刘端坤?”
“不认识。”
“此人是连环杀人案的主要嫌疑人,他曾经是扬立清的门生。据眼下掌握的证据来看,刘端坤并无武功傍身,这样一个书生又如何能布下这般大一盘棋?”
徐星隐顿了顿,掏出一封信递给景止尘,“臣女对朝堂局势不明,想必只有殿下知道这封信该送到哪儿去。”
景止尘展开信纸扫了眼,便晓得徐星隐打的什么主意。
“你为何笃定本宫会送信?”
“殿下不想念东府吗?”徐星隐弯唇一笑反问。
“牙尖嘴利。”
“不及殿下丝毫。”
眼看着夜色已深,景止尘也懒得与徐星隐逞口舌之能,便叫来崔德涛交代几句后将徐星隐请了出去。
一行人前脚出门,穹光后脚就进了书房。
“殿下。”
景止尘低声应下,一边交代着穹光事情,一边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徐七送来的信,明儿想法子递出去。”
“是,殿下。”
穹光恭敬应下,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徐七小姐方才提到的那个人竟与扬大人有关,只怕传出去恐怕会对殿下不利。”
景止尘没接话,行云流水地落下最后一笔,这才道。
“笔墨干后,将这封信封好送与扬大人,你亲自送去,再替我带句话给扬大人,就说扬明雪年纪也不小了。”
说罢这句,景止尘便一挥云袖出了书房,徒留呆愣的穹光半晌才回过神来。
……
太子景止尘纵凶杀人一事,传得街头巷尾人人皆知。
延宁帝勃然大怒,勒令三司三日内开堂审理。
三司众人头疼万分,时间短案情又复杂,万般无奈之下,三司只能匆匆忙忙开了一审。
一审传来的都是些与死者有关的人,逐一询问后三司大致总结了下便结束堂审,宣布待取得关键性证据后再审。
观审百姓见状乱作一团,口口声声指责三司包庇太子,声音一道赛过一道的响亮。
书生们更是义愤填膺,振臂高呼。
“储君不仁,何承大统,废黜固本,以慰民心。”
前来听审的延宁帝被一众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