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宁帝坐在公堂之上,景止尘坐于延宁帝右侧,宋推官则立于下首主持堂审。
“堂下何人?”
“民女芳娘,乃受害者琼花之妹。”
芳娘跪在那儿连头都不敢抬,只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今日为何前来?”
“民女前来,为民女姐姐伸冤。”
芳娘说着,重重叩下一首,“家姐临死前曾交给过我一封信,民女不识得字,直到顺天府的大人上门才晓得信中内容为何。刘端坤他……”
话未说罢,芳娘便已忍不住哭成了泪人,看那模样想来一时片刻怕是难以平复。
徐星隐见状上前一步,行礼后道。
“圣上,芳娘惨遭丧姐之痛,心中悲痛万分,虽殿前失仪,但情有可原。民女亦是此事见证人之一,不若由民女代为诉之。”
“这是何人?”
延宁帝不识得,景止尘却是听出了那面巾女子之声音,不是徐星隐又是谁呢?
但一听徐星隐自称“民女”而非“臣女”,景止尘就知晓她并不想暴露身份,于是便老实坐着全当不知。
倒是一边的宋推官恭敬应到:“启禀圣上,这位是徐姑娘。我顺天府多为男官,不便照料询问,徐姑娘是臣特意请来帮忙的外援。”
一听徐星隐乃宋推官的人,延宁帝也就不作多想。
“但讲无妨。”
徐星隐微微躬身,将一封信笺交给了延宁帝身边的公公,“便是此信。”
“岂有此理,简直混账!”
延宁帝展信一看,眉头紧皱,惊堂木啪地一声拍得一众官吏吓得胆都破了。
倒是徐星隐胆大,面不改色地继续道。
“正如圣上所见,刘端坤显然是受人指使杀人。琼花以前与刘端坤乃未婚夫妻关系,琼花发现此事后怕刘端坤误入歧途,这才认下过错想要替刘端坤遮掩。而后却被查出有孕,这才在慌乱之中急忙翻供,却不料刘端坤半分不念昔日之情,将她残忍杀害并假造自尽现场。”
徐星隐话音一落,旁边的芳娘哭得越发悲切。
宋推官略一思索,唤衙役将芳娘先带下去,而后才让人带嫌犯刘端坤。
刘端坤带着沉重的枷锁走进堂中,囚衣裸露出来的地方有道触目惊心的刀伤,与刘端坤一道进来的还有神采奕奕的陆煦。
“刘端坤,有人状告你受人指使制造连环杀人案,可有此事?”
“大人!学生冤枉啊!学生寒窗苦读数载,学的都是忠君爱民、知廉晓耻的圣人之言,又怎会知法犯法?”
“呵。”
宋推官轻笑一声,明显不吃刘端坤这套,反问:“想来,你现在还不知为何被追杀吧?”
刘端坤闻言一愣,明显已经想到最坏的可能性,却还是咬死了不松口。
“大丈夫身正不怕影子斜,又岂会被大人几句诱导之言迷惑。”
不愧是秀才,这反将一军的把戏倒是玩得极好。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可惜了,若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今日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宋推官说罢,将一纸状纸径直丢在了刘端坤面前,而后继续往下。
“这封信被琼花交给了芳娘,眼下那封信就在圣上手中,信里写了什么想必你心知肚明。琼花正是怕你为此丢了前程,这才替你认下罪名,可你不但不知感恩还痛下杀手!此后更是毫无悔改之意,残忍杀害多人,刘端坤,你可知罪!”
“仅凭一封信,谁又知道不是他人有意栽赃的?眼下既无直接证据,又无有利证人,大人如此办案,难免有些武断吧!”
听见刘端坤这般说话,徐星隐心里便越发坚定了几分。
刘端坤显然是熟知律法,这才敢光明正大的钻律法的空子。
宋推官看着手中状纸,沉思片刻后竟是点了点头。
“此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如此本官便判你当庭释放,你且走吧。”
“……”
宋推官如此一说,堂上诸官皆是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了延宁帝。
只见延宁帝端坐上首冷眼看着,并无插手的意思。
刘端坤更是摸不着头脑,惴惴不安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曾动弹。
宋推官却好似看不见般,低头在文书上写着结案陈词。
“放心吧,不会派人跟踪你的,你放心离去便是。”
“这……这怕是于理不合吧。”
“没什么不合的,怎么?需要本官请你出去吗?”
宋推官一副要赶人的模样,倒叫刘端坤吓得不轻。
毕竟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只是个小喽喽,官府若是想要他的命轻而易举,之所以将他留到现在也不过是为了找出幕后黑手罢了。
如今宋推官敢这般大胆地放他离去,多半是近日追杀自己的那帮人又有动作了。
他们这是要放自己出去做诱饵呢!
没有官府的保护,恐怕自己一出去就会被那些人杀了吧!
这样的念头一起,便再也压制不下,刘端坤满脑门的冷汗看得徐星隐都替他难受。
就在衙役们准备将刘端坤送出去时,刘端坤却大力推了衙役一把,“咚”地一声跪倒在堂中。
“我知道诸位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得保我一命。”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