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婆子早年丧夫,为了糊口卖身国公府为奴,原先还有个女儿在三房当差,是徐宛琳身边的二等丫鬟。
四年前,丁婆子唯一的女儿因病而亡,此后她便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活计上。
陈氏见她做事细致,便将她提上来做了管事。
丁婆子办事稳妥,陈氏很是看重,后来陈氏的奶娘嬷嬷身体不适,陈氏便将账簿交给了丁婆子掌管。
陈氏病重期间,丁婆子因账目不清被质疑。
许是忙中出错又拨错了一笔银子,因此被刘姨娘逮着机会发落出府,至此再也没人见过丁婆子。
“她拨错了多少银两?”
丹桂想了想,“五十两。”
“呵。”
徐星隐闻言轻笑一声,笃定此事必有猫腻。
“刘姨娘,其娘家是开医馆的,她自小跟在父兄身边帮忙,也过过清贫的日子,五十两银子她不会不知道是多少吧?”
“五十两银子能在京郊买个一进的宅子。”丹桂想着又解释到:“当时,刘姨娘说,是看在丁婆子侍候夫人这般久的份上才作罢的。”
“刘姨娘可不像这般大方的人,轻飘飘地将人打发出去便罢了。”
徐星隐并不觉得刘姨娘是个会放着大好机会不给陈氏扣屎盆子的人,“你去,帮我好好查一查丁婆子的事儿,务必要查清她的去向。”
“是。”
应下此事后,丹桂又有些为难地小声道。
“小姐,这后宅里的事儿我还能查一查,可这外面事儿奴婢也出不去啊……”
徐星隐闻言笑着一拍脑门,“瞧我,竟是糊涂了。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想旁的法子,你且去忙吧。”
“是,小姐。”
丹桂此言,的确给徐星隐提了个醒。
她要做的事儿并非全部都在后宅就能查清,这一旦牵扯到外头的事儿,总是有些不便的。
虽说可以找陆煦他们帮忙,但总归多有不便。
人家毕竟也是有正经差事在身的,看样子还是要找个外院的人方便些。
……
徐星隐乖乖待在府里,最高兴的莫过于陈氏。
这日徐星隐给徐老夫人请过安后回屋,陈氏就乐滋滋地带着一帮子人过来了,说是让她改明儿好生收拾一下同她一道去沈府。
见徐星隐满脸疑惑,丹桂小声提醒道。
“小姐,是鸿胪寺卿沈大人的府邸。”
经丹桂这一提醒,徐星隐才想起百花宴那日,那位与陈氏相谈甚欢的夫人,似乎就是鸿胪寺卿沈大人府上的。
陈氏的确是开心的,往日她出去带的都是府中旁的姑娘,那时候她就想着何时才能带自家女儿一道去见好友,如今这个愿望总算是要达成了。
拜访沈府前,陈氏细心地准备了好些礼物。
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让顾嬷嬷妥善安置,千万别又如去年一般出了纰漏。
徐星隐惯对这些好奇,凑到顾嬷嬷身边询问去年之事。
顾嬷嬷说,去年圣上生辰之际,国公府进献给延宁帝的贺礼因婆子看管不当,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那幅画价值三千多两银子,烧得着实让人心疼。
当时眼见寿辰将至,无奈之下还是陈氏拿了嫁妆里的好物件儿送进宫去才逃过一劫。
大衍境内,能将画作卖到此等价格的掰着指头就数得过来。
“可是紫竹先生的画作?”
顾嬷嬷回忆了下,“小姐聪慧,正是紫竹先生的《江中月》。”
徐星隐点点头深表认同,“旷世之作,的确有些可惜了。”
没过几日,便是拜访沈家的日子。
徐星隐耐着性子由丹樱给自己从头到脚都好生折腾了一番,这才在陈氏满意的笑容中一道出发去了沈家。
沈家育有两子,其大公子沈皓渊年纪轻轻便任职工部,想来日后定是前途不可限量,京城里许多世家都暗地里关心着大公子的婚事。
二公子沈皓天虽不如大公子优秀,可也有份不错的差事,总的来说比之其他一些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还是靠谱许多。
世家比拼的是什么?
下一代。
毕竟无论上一辈打下了多好的基业,总是要有下一代来巩固和延续才可确保家族世代繁荣。
因此,沈家虽非国公府这般承袭的世家,但在京城的权贵圈儿里沈家倒也排得上名号。
一进沈府,沈夫人的眼神就没从徐星隐身上挪开过。
恰逢沈家兄弟前来给沈夫人请安,两厢匆匆打了个照面,期间陈氏的目光也没从两兄弟间挪开过。
沈家兄弟二人,虽不似景止尘、陆煦那般的好皮囊,但却生得极为正气,一看就晓得定是大义之人。
徐星隐那叫一个不自在,好不容易熬到出了沈府,一上马车陈氏就别有深意地试探徐星隐对沈家兄弟的印象。
徐星隐尴尬之余又有些纳闷,好不容易才糊弄了过去。
徐星隐哪里能不晓得陈氏打的什么心思?
虽说她与景止尘的婚事做不得数,但陈氏这样未免也太过着急了些。
想来,定是徐宛凤的婚事给陈氏提了个醒。
马车刚一停下,徐星隐就撒腿跑了个没影,深怕陈氏又拉了自己说这事儿。
陈氏见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