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鸿胪寺卿赖向严,污蔑大衍皇室一事,念其痛失独子心智失常,且效忠大衍数载,特赦其死罪,判终身监禁。”
延宁帝根据景止尘所上奏的折子下了旨意后,朝臣纷纷赞叹: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乃万民之福啊!”
而这风口浪尖之上,偏偏就有人要出来触这个霉头。
“太子心慈不假,但若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可就是一场灾难啊!启奏皇上,微臣接到一检举秘信,信上称银针杀人案的凶手刘端坤乃扬立清扬大人府中门生。”
说话的是督查院的方溥远,此人素来以敢于谏言着称。
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
如今站在这朝堂之上的人,起码有七成的人被他参过本。
延宁帝对方溥远的态度一贯是放纵的,因为他知晓方溥远此人心正,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更何况……
这朝中敢于说真话的人,太少了。
但景止尘对方溥远的印象却不太好,方溥远此人虽然清正,但缺乏对事物最基本的判断,如此行事难免会被人拿来做了筏子。
“哦?可有此事?”
景止尘神色如常地上前一步,“回父皇,确有此事。”
“太子殿下素来与扬大人关系颇近,可得当心被人利用才是。”
方溥远说罢,便对扬立清轻哼一声,“毕竟若非太子殿下亲近之人,想必也难以拿到殿下贴身的玉佩才是!”
关于玉佩之事,宋推官那头也没查出个名堂来,景止尘杂务缠身,也就没放太多心思在上头。
如今经过方溥远一提醒,定王一派的人也蠢蠢欲动起来,兵部侍郎罗志章率先附和:
“方大人言之有理啊,听闻太子殿下素来与扬大人之女多有来往,这英雄难过美人关也是有的。”
罗志章此言,看似揶揄,实则暗指景止尘与扬明雪关系不清不楚。
扬立清嘛,许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才暗中帮景止尘铲除异己。
“罗大人慎言!”
这样的手段,景止尘倒是见怪不怪,佯装愤怒地呵斥了罗志章一声。
“本宫受人污蔑倒也无妨,只是扬大人之女乃是闺阁女子,这样的话若传了出去,让姑娘家颜面何存?罗大人这般空口白牙的胡乱造谣,想来并不知道扬大人前两日刚与兵部沙大人之子定下亲事吧?”
罗志章一听此话,立马面如土色,景止尘口中的沙大人并非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沙开源。
沙开源素来低调,其子定亲之事罗志章是半点风声没听见。
这下好了,将人方才订婚的儿媳妇说成了浪荡之人。
罗志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启奏皇上,刘端坤的确曾是微臣府中门生,可因其好高骛远的性子,已两载有余未曾再与微臣来往过了。此事,吏部秦大人可以为臣作证,除此之外,与刘端坤一道入府的几位门生也已写下陈情书,请皇上过目。”
说罢,扬立清将几份折子呈上,被点到的吏部秦大人也上前一步为扬立清作证。
延宁帝看过折子后点点头,又看向方、罗两人厉声呵斥了几句。
景止尘自然知道延宁帝这是想大事化小,立马给扬立清使了个眼色。
扬立清会意地上前哭起了惨,景止尘又顺势激了方溥远几句。
方溥远想着自己原本好意提醒的话被罗志章扭曲成了污人姑娘清白之言,还连累自己也被延宁帝训斥,自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启奏,罗志章扭曲事实,污人清白,当降其官职,以示法理公允。
延宁帝这段时日被这些流言蜚语闹得心烦,罗志章又正巧撞到了枪口上,延宁帝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当即将罗志章贬出京城,顺带说教群臣几句切莫听风就是雨什么的。
……
下了朝,行至僻静之处,扬立清立马便给景止尘行了一礼。
“此番,多谢殿下相助,否则微臣怕是逃不掉这牵连之罪了。”
那日,景止尘得了徐星隐的消息,便猜到必定会有人以此来设计自己,所以一早就给扬立清递了信。
一方面让扬立清找到人帮他作证,另一方面需得让扬明雪定下婚事。
扬明雪的婚事一日不定下,与自己的那些传闻便一日不会结束。
他一个男子倒也没什么,只是扬明雪毕竟是姑娘,名誉受损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况且,扬明雪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出嫁了。
流言这玩意儿,素来都是一把双刃剑,别人可以用它来对付自己,他自然也可以用它反噬对方。
若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话,那就是罗志章这厮还入不得景止尘的眼,小兵小将实在不值当他动手。
于是乎,景止尘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举手之劳罢了,接下来明雪婚事在即,扬大人且费心好生操办。”
“自然。”
……
朝堂上的消息传到徐星隐耳朵里时,她正在顺天府。
宋推官对景止尘赞不绝口,“太子殿下行冠礼乃国之重事,按照大衍律例会大赦天下,届时赖向严就可名正言顺的出狱,还不会惹得旁人怀疑,殿下真是好计谋啊!”
“的确是好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