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西园的确如府中所言那般,地势颇高。
小姑娘们一贯都是娇养的,哪曾受过这样的颠簸,等到下马车时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前来迎接她们管事吴庄头倒是个有眼力的,见她们这般模样就晓得这会儿怕是无心游玩,就率先带着几个姑娘去了早已准备好的房间。
茶西园地处偏僻,并非待客会友的好地方,但陈氏每年总要前来待上些许时日,因此茶西园的别院都是依着江南风情建造的。
室内陈设雅致,熏香寥寥,泡制的是庄子上自己种植的茶叶。
徐星隐尝了两口,味道比之江南所产也是不差的。
“看来此处土壤的确极好,适合种茶,你们的手也巧,这茶很好喝。”
徐星隐笑着夸赞了句,吴庄头也是个老实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多亏夫人信任,我们这些人才能有如今,半分也不敢怠慢。只要小姐能喝得开心了,就是咱们的福气。”
“吴庄头不必客气。”
几盏茶下肚,徐星隐慢慢缓和过来,也就想起了正事儿未办。
“对了,听说东子在庄子里做工?都是母亲身边侍候的老人,于情于理我也该感谢一番的,请吴庄头帮我将他请过来可好?”
“自然,小姐请稍等。”
徐星隐话说得客气,东子也没什么怀疑,还以为能有赏钱拿乐滋滋地就过来了。
人进了屋,东子就被丹枫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懵了。
还未反应过来是何情况,就听徐星隐便让人将院子好生守了起来,任何人也不许放进来。
这位徐七小姐自小在江南长大,东子虽未曾见过她,但却也知晓眼前这位身份贵重,得罪不起。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账也不敢算,老老实实行了礼,谄笑道:
“东子见过小姐,不知小的何处惹了小姐不快,竟劳得小姐如此劳师动众。”
徐星隐抿了口茶水,缓缓放下茶盏后视线便落在了东子身上。
“怎么?你竟不知?四年前,你的浪荡作为害死了丫鬟冬梅,如今其母丁婆子为了给冬梅报仇,让国公府深陷丑闻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打你这一巴掌,算是便宜你了!”
东子闻言目光闪了闪,笑容也淡了几分。
“小姐怕是被府里那些碎嘴的婆子给诓骗了,哪有这样的事情?冬梅与小的那可是订过婚的,她暴毙而亡没人比我更难受了。”
“呵。”
徐星隐讽刺地轻笑一声,反问:“若是无凭无据,本小姐是有多闲特意跑上山来寻你晦气?”
东子自知当年的证据早已被父亲抹去,心底还抱着些许希望,答非所问地与徐星隐周旋。
“小姐上山来纳凉,小的只当照料周全。”
到底是雷叔的儿子,也不是劳什子省油的灯。
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厮楞是半句话没松口。
看来,得下些猛药才行了。
“你不必与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此事雷叔已经认了,眼下只有我能帮你,若非国公府从中周旋,你以为你眼下还能站在这儿与我说话?”
徐星隐说着,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腕间的手镯。
“若非此事牵扯到国公府声誉,我也不会蹚这摊浑水,既你无心配合,那便出去吧。”
丹桂和丹枫两人会意地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原本拒不配合的东子见状,反倒慌乱了起来。
东子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后,心中已有计较,膝盖一弯跪在地上。
“小姐救我!小的不想吃牢饭啊!”
徐星隐暗自定下心神,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给丹桂递了个眼神,丹桂便会意地关上了门。
“能配合,便是最好。”
徐星隐收起方才的闲适之态,正色到:“替我查一件事情,查清楚了,我自会保你一命。”
“小姐请讲。”
“我怀疑丁婆子此番闹事,是受了有心之人的指使,所以我要你替我找出丁婆子所在,找到后不要轻举妄动,将信送到锦衣卫陆煦府上,到时我自有法子让丁婆子不再追究此事。‘民不告官不理’的道理,想来你不会不明白。”
言下之意便是,只要丁婆子不再去衙门告发东子,他便是安全的。
“小姐放心,小的定当好生为小姐办事。”
“此事可不是为我办的,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徐星隐莞尔,末了又强调:“国公府近来风声紧,进京后你最好避开国公府走,府里的人也莫要过多接触,否则到时被衙门的人抓了,我也救不了你。”
“小姐交代的,小的一定牢记在心。”
徐星隐点点头,想到东子素来是个犯浑的性子,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最好不要做伤害丁婆子的蠢事,一来打草惊蛇,二来若不能一举找出指使之人,此事便永远不会结束。”
利弊分析到这个份上,东子也是个知晓轻重的,连连点头应下。
徐星隐也担心东子在这儿待久了会引人怀疑,说罢正事儿便让人请他出去。
东子临行前,徐星隐又叫住了他,犹豫片刻后才下定决心。
“此事,母亲这头我们仍旧瞒着的,顾嬷嬷让我给你带句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可知晓?”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