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东府,徐星隐并未先去大长公主府,而是去了城郊的一间小院子。
在那处见了东子及丁婆子,然后才到大长公主府接丹枫一道回了国公府。
一进国公府,徐星隐就本能地察觉到一种怪异的感觉。
往日的国公府被陈氏管理得井然有序,而今日府里的奴仆各个皆是行色匆匆,且数量瞧着也比平日少了许多,一个个瞧见徐星隐行了礼后跑得比兔子还快。
徐星隐正纳着闷,就见丹桂红着眼跑过来,一开口便是沙哑得不像话。
“小姐!您可回来了!夫人……夫人她病倒了,世子爷也被国公爷关起来了,眼下还请了宗亲在祠堂要给那来路不明的玩意儿认祖归宗呢!”
“什么?你别急,慢些,说清楚。”
丹桂在徐星隐的安抚之下,总算是平静下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个清楚。
昨日徐星隐离开不久,徐修竹便带了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回府,直冲陈氏的正院而去。
徐修竹说,此男子是他遗落在外的儿子,徐朝明。
徐朝明的母亲是徐修竹以前在书院同窗的胞妹冉氏,两人当年有过一段情史。
后来迫于徐老夫人的反对,便就此分道扬镳。
却是不料冉氏当时偷偷瞒着徐修竹诞下子嗣,若非如今冉氏病逝,冉氏胞兄又不待见徐朝明,徐修竹压根就不会知晓此事。
徐修竹自觉亏欠冉氏及徐朝明,如今便想要让徐朝立认祖归宗,还想要记在陈氏名下。
陈氏一心一意地待了徐修竹这么些年,也并非善妒到未让徐修竹纳妾。
不曾想徐修竹竟还搞出了外室这一套,叫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况且,徐朝明年纪比徐朝戈还要大些。
这意味着一旦将他记在名下,他就占了徐朝戈嫡长的名分,是国公爷名正言顺的接班人!
若是放在过往,陈氏也并不在乎劳什子爵位。
左右有镇南将军府在,谁还能欺辱了他们母子三人半分去不成?
可如今,徐朝戈和徐星隐,她可怜的孩子们已无有力的外家。
若再无徐国公府的门面撑着,日后不论是婚姻或是仕途恐怕都极为艰难!
不为了自己,便是为了两个孩子,陈氏也绝不同意将徐朝明记在名下。
陈氏不愿,徐修竹便给了她两个选择,徐朝明要么记在她名下,要么记在刘姨娘名下。
刘姨娘本来素日就受徐修竹宠爱,膝下又有一个备受徐老夫人和徐修竹喜爱的徐宛眠,如今若是再多一个儿子……
那她便会成为二房中能够与陈氏分庭抗礼的存在,这是顾嬷嬷等忠仆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场面!
徐修竹的逼迫和众人的劝导,让陈氏在左右为难间骤然病倒。
徐朝戈自学院回府听闻此事,怒从中来。
当即不管不顾地闯进了徐修竹的书房与他对峙,接着便传来了徐朝戈被禁足的命令。
徐修竹自知陈氏绝无可能将徐朝明记在自己名下,便当机立断邀了宗亲于今日开祠堂,让徐朝明认祖归宗并记于刘姨娘名下。
听到这里,徐星隐气得脑仁都在嗡嗡作响。
徐修竹这般!便是笃定了他们无镇南将军府撑腰,无法阻止徐朝明认祖归宗一事!
如今将军府没落,只要陈氏还想为徐朝戈兄妹二人谋个好出路,就必定不可能与国公府闹僵!
他们这是认准了陈氏会为了徐星隐兄妹二人妥协,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岂有此理!
他们,将一个母亲对于儿女的爱护,当做掩盖丑恶的筹码!
简直其心可诛!
怎么,想让徐朝明取代徐朝戈的位置?
想扶刘姨娘上位与陈氏抗衡?
那她就偏偏不让他们的如意算盘成真!
“祠堂那边眼下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徐星隐问。
丹桂很是着急,“已经进去挺长时间了,按照时辰来算一炷香左右就要礼成了。”
“嗯。”徐星隐点点头,并不着急的模样,“无妨,你且去帮我办件事儿。”
徐星隐附于丹桂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丹桂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言,点点头便匆匆下去办去了。
而徐星隐,不紧不慢地回了趟辰光院。
换了身素日少穿的正红色华裳,这才带着一众婢女并粗使婆子一道往祠堂去了。
一行人抵达祠堂时,祠堂里正好礼成,族长落笔在族谱上写下了徐朝明的名字。
祠堂大门紧闭,可见是怕人前来滋扰,徐星隐抬了抬下巴:
“撞开它。”
下人里头大多数是知晓此事的,虽说七小姐身份贵重,但国公爷才是这国公府的主君不是?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造次?
只有丹枫一人,也不管旁人如何卯足了劲就往门上撞。
徐星隐轻轻拉住了丹枫,扭头对众人说。
“今日这门,撞开了,一人十两银子。没撞的,待会儿回院便拿了你们的卖身契发卖出去,我辰光院容不得侍主不专之人。”
徐星隐的意思很明确,要么,拿钱撞门,要么,扫地出门。
众人一合计,哪敢不从,左右法不责众,立马一拥而上径直撞开了那道大门。
撞门的丫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