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隐话音落定,众人各个皆是诧异,许是牵扯到刘姨娘之故,徐宛眠情绪显得特别激动。
“不知七妹妹何处听来的谣言,竟敢在长辈面前这般胡言,若是因为朝明归宗一事心存怨怼,大可直言,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面对徐宛眠的质疑,徐星隐并不恼怒,依然是那云淡风轻的模样。
“什么时候开始,庶姐也能进祠堂了?”
“你!”
徐星隐笑笑,仪态周全地请了各位长辈落座,又让人去请了刘姨娘过来对峙,这才将自己这些日子调查所得一一阐述。
“大家都知晓,半年前母亲生过一场大病,恰逢镇南将军府出事期间,所以大部分大夫都将此病说成是忧思过虑所致。后来幸得怀谷先生医治,母亲这才勉强捡回一条命来。皎皎不通医理,却也知晓忧思过虑之病,不会如此来势汹汹,所以打从一开始我就怀疑母亲的病是有人动了手脚,因此一直在暗中探查。”
此事毕竟是国公府的家务事,徐星隐不希望将景止尘并东府一道牵扯进来,所以少不得就要找个由头将他们先行摘出去。
“没想到这一查,倒真让我查出了点东西。母亲所中之毒名为噬魂散,乃外邦蛊毒,中毒之人表面与常人无异,就似生了大病似的,病情会一点点逐步加重,最后油尽灯枯而亡。噬魂散因其毒性过大,被列为禁药,禁止贩卖,如今在大衍境内只有灰市才可买到此药。”
“灰市的账簿中,清楚地记载了所有购买此药之人。半年前,刘姨娘的陪房史管事于灰市购买过噬魂散,此处有他签字,白纸黑字,容不得抵赖。”
“七小姐,婢妾知晓您不喜欢我,但也断没有如此栽赃陷害的道理!这噬魂散是什么,婢妾一概不知,又如何能够因为一个下人的落款就全然扣在婢妾身上!”
“刘姨娘急什么?”
徐星隐微微一笑,“史管事毕竟只负责买药,此药只能通过口服生效,那么你说这下毒之人又是谁呢?”
瞧着徐星隐这巧笑嫣然的模样,刘姨娘就来火。
“婢妾如何知道是谁!”
“那刘姨娘可得听好了。”
徐星隐说着,将一份陈情书展开呈给了堂中辈分最高的徐老夫人,而后又唤丫鬟逐一呈给各位长辈传阅。
“芝兰院里尽是母亲的亲信,买毒不难,能够越过重重检查下毒才是最难的事儿。刘姨娘买通了芝兰院掌管账簿的丁婆子,将噬魂散涂抹在账本上,母亲惯常有蘸水翻书的习惯,所以不知不觉便中了你的招。”
刘姨娘嗤笑一声,“七小姐这话可真是要笑死人了,那丁婆子多得夫人器重众人皆知,又怎会被旁人收买?我看七小姐是与那丁婆子勾结,共同做局构陷婢妾也未可知!”
“丁婆子之所以会与你勾结,并不为财,而是为了能给女儿冬梅报仇。四年前丁婆子的女儿冬梅遭到家仆东子羞辱,雷叔为保东子承诺给丁婆子许多好处,丁婆子一时意动便答应了。却是不料冬梅是个性子刚烈的,最终自缢而死。”
“痛失爱女的丁婆子虽然得到了诸多好处,但却在心里怨起了雷叔并其主子,认为是母亲以权势压迫才会导致冬梅的死。你便是利用了她这一心理,与她密谋合作,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母亲!”
“事成之后,你顺利接管中馈,随即便以银钱出错的由头将丁婆子打发出府。五十两银子,快抵得上刘姨娘娘家小半月的营收了吧?若非你与丁婆子早有勾结,又如何会这般轻巧地放过她。”
刘姨娘连声辩驳,“丁婆子是夫人极为看重之人,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婢妾总得给夫人这个面子才是!再者,方才七小姐也说了,此药仅在灰市贩售,想必价格并不低廉。我娘家不比将军府大气,如何能够一口气拿出这般多银子?”
“你自然是拿不出的。所以,你监守自盗,偷了府中的珍宝贩卖。”
徐星隐说着转过身看向了堂上诸位长辈,“各位可还记得一年前,圣上生辰贺礼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最后还是母亲拿了嫁妆填上才解决妥当。其实,当时那份贺礼根本就没有被烧毁,而是被刘姨娘拿到灰市卖了,而这幅画贩卖的银两则用来了买了噬魂散!”
刘姨娘闻言有一瞬间的惊慌,连忙上前几步拽住了徐修竹的衣袖。
“老爷,口说无凭!这一切都是七小姐的一面之词,做不得数啊!请老爷为婢妾伸冤啊!”
徐修竹小心地看了徐老夫人一眼,见她未有动静,便咳了两声道。
“的确,眼下除了一张所谓的账本和丁婆子画押的陈情书外,并无其他力证。许是误会,也尚未可知。”
“国公爷要证据?”
徐星隐轻笑一声,“巧了,女儿最不缺的便是证据。丁婆子人就在外头,随时可以与刘姨娘对峙。那副紫竹先生的《江中月》也在女儿手中,随时可以供诸位查验。至于母亲中毒的证据,只要请怀谷先生前来一问便知。”
“既然证据齐全,那此事便好办了,你一个姑娘家干涉这么多传出去着实不好听。这样吧,此事待为父全部查明真相,定会还你母亲一个交代。”
徐修竹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将此事交给他处理,恐怕过段时日就会找只替罪羊后不了了之,这话也亏得他说得出口。
“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