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景止尘的密令,顺天府接手河神迎妻一案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由于此事牵涉到诸多巨峰坡村民,所以调查起来自然是雷霆之势。
顺天府得了景止尘的密令,所以通知徐国公府时与巨峰坡倒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客客气气地递了帖子,两三官员轻装简行而至。
其中就有宋推官一道,进了门,大家就装作互相不认识,公事公办。
听闻徐宛蕸出事,石氏当即就晕了过去,正厅里头好一阵手忙脚乱。
府里出了这等事儿,不论是面子或是里子都不好看。
好在顺天府的人此行低调,局面尚有可挽回的余地。
徐修竹作为国公府的主事人,自然要第一时间做出决断,至于安抚后宅诸事就是陈氏该操心的了。
徐老夫人到底是上了年纪,不复当年的雷厉风行,被顺天府递来的消息气得差点没闭过气去。
大房与三房的几位,虽说对徐宛蕸也没劳什子感情,但一家子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也是懂的。
若是徐宛蕸真的出了事儿,这两房屋里的姑娘日后还怎的好说亲事?
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自家姐妹连累的例子,并不在少数。
陈氏主家,先得给石氏找了大夫来,接着又要去安抚徐老夫人的情绪,连带着大房与三房也得好生宽慰疏导。
一家子安排妥当,还得敲打敲打府中奴仆,小心着哪个嘴碎的将事情泄露了,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
陈氏忙活完刚回到芝兰院,连水都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听闻徐修竹允了顺天府的提议,让徐星隐去协助顺天府办案。
顺天府那样的地方概是男子,哪里是徐星隐一个小姑娘该去的地方?
更何况,查案都是男子的事儿,徐星隐又能做什么?
在陈氏的观念里头,女子就不该如此出去抛头露面,所以对徐修竹此举十分不解。
撂了杯子就要去徐修竹那,却被闻讯赶来的徐星隐给拦了下来。
“父亲既已做了决定,母亲这般莽撞而去,岂不平白惹得父亲厌弃?”
陈氏哪里顾得了那般多,急道:
“虽有官府衙役在侧,可能干出这等勾当的哪是什么良善之辈,况且你一个小姑娘家又能做什么呢?你父亲真真是糊涂了,竟能答应顺天府这般无理的要求!”
“母亲且放宽心。”
徐星隐连忙安抚住陈氏,“母亲且想想,您都晓得顺天府查案我帮不上什么忙,父亲会不晓得,顺天府又会不晓得?所以啊,我看父亲此举并非糊涂,而是在帮女儿哩!”
“帮你?”
陈氏一愣,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您想想啊,自打女儿归京,在府里的身份就颇为尴尬,姐姐妹妹们都与我不亲近,就连兄长都觉得我似个外人一般。父亲想必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才请顺天府的大人们通融一番,让女儿跟着他们打个下手,也就算是我为国公府出了份力。如此一来,等到九妹妹获救之后,这府里谁会不惦记我一份情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氏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却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还是觉得此事太过危险了。”
左右陈氏都是为了徐星隐好,徐星隐自然也是承陈氏这份情的,好声好气地劝慰着,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陈氏,赶忙让人侍候着陈氏歇息,这才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辰光院。
劝陈氏的话说得再漂亮,徐星隐心里也清楚得很。
徐修竹此举可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是想要借顺天府的手让自己自生自灭,以此报了刘姨娘并徐朝明一事之仇。
她这位父亲,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待见她呢,不过……
方才自己劝母亲的那些话,她能完全信了那些说辞,说明母亲心中的父亲仍是一位值得她信任和依赖之人,即便经过了这几次母亲依然没有看清父亲的薄凉。
母亲,一定很爱父亲吧,徐星隐想。
这天夜里,徐星隐没太睡好,显然是为陈氏不值了一夜,待到第二日天光乍现时才迷迷糊糊地想明白过来。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想明白这点,徐星隐麻利地起身收拾妥当,神采飞扬地往顺天府去了。
迎接徐星隐的,仍旧是宋推官,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进退有度地打了声招呼。
徐星隐回了礼,便急不可待地问起了案情。
宋推官递了案宗给徐星隐,不疾不徐地说。
“此案加上国公府九小姐共计受害二十余人,其中有三名乃外村人,但也是在巨峰坡失踪的。经过我们暗访得知,这些姑娘都是村里面容姣好的,或许贼人正是看中了她们这一点。”
“巨峰坡人口并不算多,二十余人对于这样的一个小村落而言,并非小数。”
“正是如此,因此此事太子殿下高度重视,昨日已经上奏皇上,特传口谕命我彻查此案。”
宋推官点点头,说到这里时略微停顿了片刻,“还特意让我请了徐七小姐前来助阵。”
徐星隐扁扁嘴只当没听懂宋推官话里的揶揄之意,继续问了案情相关之事。
“那您可有头绪?咱们该从何查起?”
宋推官也没再废话,伸手指了指册子上的一处。
“在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