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给小爷扣这些大帽子,小爷我便是没有差事,但好歹没干出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儿不是?倒是近来听说,你们徐国公府的九姑娘与人私奔了,没想到徐家素来门风清正,却是到了这代净出些丢脸的玩意儿。你那妹子不知廉耻,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若说前头还有所顾忌,治王世子这会儿就是彻底与她们撕破脸面了,只管捡了最难听的话来说。
周遭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一小圈,一听到国公府的小姐与人私奔了,皆是来了兴致,三三两两地低声议论。
徐宛蕸哪曾想到会闹成这样,听着那些个不堪入耳的话,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此时,被徐星隐使去搬救兵的丹枫也带着顺天府的人匆匆赶来。
徐宛蕸这一晕,宋推官就只能让人送了徐宛蕸回府,再请了治王世子和徐星隐一道回了衙门。
这两人一位出自宗室,一位出自国公府,若是换做寻常官吏定是两头都不想得罪,只挑了些调解的话说,苦口婆心地劝了两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宋推官此人素来清正,又与徐星隐交好一门心思地为她打算,竟是将治王世子拘了起来,而徐星隐则是做过笔录便放了其回府。
徐星隐思前想后,回府前先给景止尘带了个信。
现在想来徐宛蕸之前无意听见贼人们的一句话,很是有些不对劲。
据说,那时其中一个贼人不怀好意地夸赞着其中一位姑娘貌美,另外一人则恶狠狠地对其表示,莫要打人主意,这些个姑娘日后指不定是有大造化的人。
一个卖笑的姑娘能有什么大造化?
有悖常理!
这事儿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明白,所以便干脆让聪明的人帮她去琢磨就是,自己则悠悠闲闲地回了国公府。
徐星隐没曾想到的是,迎接她的不是夸赞与安慰,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陈氏从屋头冲出来挡在了徐星隐前面,梗着脖子推了徐修竹一把。
四房的石氏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口口声声说是徐星隐坏了她儿的名声。
徐老夫人坐在上首捻着那串儿佛珠,低声道了句“家门不幸”。
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徐星隐总算是从此起彼伏的喧哗中听出了自己罪从何来。
原来,今日大街上的事儿很快便传开了。
除却治王府世子嚷嚷着要求娶徐国公府嫡小姐外,徐国公府幼女私奔一事才是最为叫人津津乐道的。
按了他们这个说法,便是因着她抛头露面,叫治王府世子瞧中了,这才会引发后头的一系列事情。
其一,治王府世子垂涎徐星隐的美色,是她不守妇道所致。
其二,若非她与治王府世子发生口角,便不会被其抖出徐宛蕸私奔一事,传播开来后叫家族蒙羞,招摇跋扈亦是她的罪过。
自小,徐星隐还未受过这等委屈,当即冷笑一声看向了众人,反唇相讥。
“说出这样的话,在座各位当真觉得立得住脚吗?国公爷为男子暂且不言,祖母、四伯母也都身为女子,竟也觉得治王府世子言语轻佻是我的过错?
别与我提劳什子‘苍蝇不叮无缝蛋’这种狗屁理论,什么时候开始受害者反倒成了人们责怪的对象了?你们是不知道犯错的人是治王府世子吗?
不,你们心里很清楚,只是因为奈何不了他分毫,所以才将矛头指向了看似处于弱势的我!
至于抛头露脸一说,更是无稽之谈。莫要说我穿着周正并无不妥之处,便是我露胳膊露腿,他也没有权利冒犯我半分。
这个世道素来就不公平,女子们自小就被要求温婉贤淑、恪守女德,这个世界赋予了她们无数的条条款款,只为叫她们永远以附属品的身份活着。
他们要求女子以夫为天,男子却连最基本的尊敬妻女都做不到,妻子是他们的管家婆、附属品,女儿是他们的交易品,凭什么?
按下这些不言,诸位可还记得是国公爷应了顺天府,让我前去协助查案。九妹妹出府一事,更不是我授意的,你们又凭什么将这笔烂账算到我头上来。”
掷地有声的反驳夹杂在石氏不断的哭闹声中,让徐修竹胸腔的怒意终于抵达了巅峰。
喊了声“逆女”就扯着白绫要往徐星隐脖子上绕,竟是要就地勒死她的做派!
一屋子的人吓得不轻,徐老夫人尖叫着唤了声徐修竹,却见他手上没有半点停顿。
徐修竹暴怒,到底是没人敢上前来拦,唯有陈氏推开阻拦自己的婆子,扑过来死死拽住徐修竹的胳膊,刚得了消息进门的徐朝戈也箭步冲过来挡在徐星隐身前。
石氏似还嫌不够乱似的,大声喊着“灾星祸门”。
一旁的四老爷急得大汗直冒,伸手去捂了石氏的嘴。
“老夫人!”
一出闹剧,最后以徐老夫人昏厥而落幕,待徐修竹背着徐老夫人找大夫时,正厅早已凌乱得不像话。
徐星隐脖颈上被白绫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徐朝戈月白的锦袍上布满了脚印子,陈氏心疼地抱着儿女哭嚎。
石氏大骂着“冤孽”被四老爷拖了下去……
徐老夫人以“昏倒”救了徐星隐一命,可后头的事情却也不便言语更多。
这世界的确是对女子多了些苛求,正因如此徐星隐这宁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