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两人都还在时,徐星隐就瞧出了丹桂一副想说却又得避讳旁人的模样。
于是率先开口将丹樱打发走,留了丹桂下来。
丹桂生性谨慎,又推开窗户看了眼儿外头的确没人,这才悄悄与徐星隐说了自己憋在心头的事儿。
“小姐,我觉着丹樱恐怕有旁的心思。”
说罢这句,丹桂又觉不妥,连忙补充了句。
“并非奴婢因着旁的事儿有偏见,而是……”
见丹桂这样紧张,徐星隐只是微微一笑宽慰道。
“我知道,你且说就是,我自然信得过你。”
得了徐星隐这话,丹桂心里也舒坦多了,点点头缓缓将自己的发现一一道来。
石氏这人心眼子小,心里记恨着徐星隐便日日找机会蹉跎她们这几个贴身侍候的。
丹樱生得貌美,往日做的大多都是些梳妆这类的精细活儿,哪曾受过这些委屈?
只不过她们做奴婢的身份低微,自然只能受着。
罚了旁的也就罢了,今日又罚了她们在烈日底下洗衣服,丹樱爱美如命自然少不得嘟囔几句。
石氏好不容易才逮了机会,自然要好生发作一番,丹桂为了护着丹樱挨了石氏一巴掌。
丹樱运气好正巧碰见了三房的四小姐出来,帮她说项才逃过一劫,也就是这一下才叫丹桂想起旁的来。
其一,徐宛琳性格带了几分傲气,向来是瞧不起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便是多说句话都是不屑的,又怎会主动帮她们解围呢?
其二,前些日子丹桂在丹樱的房间里瞧见了些金银细软,当时以为是徐星隐赏的,也就没放在心上。如今想起来,徐星隐素来不喜繁复的样式,那些首饰可见并非徐星隐所赐。那么,又是谁会这般大手笔的赏她东西呢?
说到这里,丹桂越发有些激动,下意识握住了徐星隐的手。
“小姐心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万一她存了旁的心思,小姐的安全可怎么保障!”
“这事儿我晓得了,但打草惊蛇并非上策,一切还得从长计议才是。这些日子你且提防着她些,莫要叫她让你吃了亏才好,至于我这边……”
徐星隐也明白丹桂这是为她着想,于是轻拍了下她的手以作安抚。
“我心里已然有数了,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待时间到了自有法子收拾她。”
见徐星隐话说得这般笃定,丹桂也就放心了,点点头又被徐星隐强塞了一罐子药膏才慢吞吞地回了房去。
只是丹桂没想到,徐星隐说的时机来得竟如此……
出人意料。
小卢后生辰宴之日,按理说延宁帝是需夜宿在坤宁宫的。
结果也不晓得小卢后怎么着就惹了延宁帝不快,气得延宁帝摔了茶盏拂袖而去。
中宫失德干政惹怒圣上的消息,第二日就在宫中传作了笑柄。
妃嫔们明了不敢议论,暗地里却各个都可着劲儿的盼着小卢后不痛快。
议论得最热闹的倒是那些外命妇们,左右关起门来自个儿在府中闲磕牙,不过小半日光景就编了好几个版本来。
小卢后被圣上冷淡一事热乎劲儿还没过,宫里又一个消息传出。
平地惊雷起,叫京城的圈子彻底地洗了牌。
趁着年节将至之际,延宁帝给几位皇子一溜烟儿地赐了婚。
元后嫡出的皇三子,如今的太子爷,延宁帝依照明贞皇后的心愿定了徐国公府的七小姐徐星隐为太子妃。
小卢后所出的皇四子安王,赐婚户部尚书舒茂英府里的嫡长女舒渊。
自幼丧母的五皇子翊王,则定了国子监祭酒上官鸿的独女上官晴眉。
六皇子尚未满年龄,故而未曾赐婚。
皇城脚下过活的权贵们,哪个不是玲珑心肠的聪明人?
一连串的赐婚圣旨下来,大家便纷纷私下琢磨哪位皇子更得圣眷青睐些,看清了圣意,才不至于走错路。
单从几位新媳妇的身份来看,五皇子自然是吃了大亏的。
徐国公府和俞尚书府,一个是京城老牌的贵族世家,一个是新贵中的翘楚,再看看国子监那位,除了满腹的酸水当真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先说那徐国公府,世袭爵位不谈府中也有拿得出手的才俊,如今又出了个太子妃,想必近一两代更是鲜花着锦之势。
再说舒尚书府,这位舒尚书寒门出生,人至中年才调任入京,而后一路高升掌管户部多年,如今在朝中颇有势力,舒渊又是元妻嫡出的姑娘,总比续弦所出的那位来得要贵重。
国子监的上官鸿,书香门第出身,虽然出身勉强算得上不错,但在国子监这等地方任职完全偏离了朝廷的风起云涌,因此在京中勋贵们看来也就是闲职一个,自然不如前两家那般花团锦簇。
勋贵大多都是担着闲差的,离着朝廷中心远自然没有权臣们看得透,对于此事,权臣们又有自己的思量。
明着来看,好似是五皇子吃了亏,可从实际上来看,却不尽然。
首辅一系本就是太子一派的核心人物,徐国公次辅的身份,其实对于太子而言并不重要,反倒是手握重兵的镇南将军府才是太子所需要的。
因此,在太子一派的眼里徐家那位七小姐,其最贵重的身份并非徐国公府嫡女,而是镇南将军府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