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芸妃,是与莲妃一道进宫的两颗明珠之一。
小卢后登后位后就扶了她起来,摆明了就是用她来对付莲妃。
芸妃一贯以小卢后马首是瞻,比起行事端方的莲妃,这位芸妃的谄媚讨好也是出了名的。
虽说传出去不好听,但却也将延宁帝侍候得舒舒服服的,一路从美人升至妃位,膝下还有个皇子傍身,倒是个不可小觑的。
如今芸妃会说这些话,想必也是小卢后早有授意的。
徐星隐笑笑,四两拨千斤地应道。
“自当如此。”
不具体到承诺,自然也没人可以说她的不是。
“人家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我这个做母后的哪好误了孩子好事儿?”
小卢后闻言嗔怪似得瞪了芸妃一眼,笑了笑话锋一转:“太子妃若有心,为本宫誊抄些佛经便是,也算是为我大衍祈福了。”
“皇后娘娘这般心善,太子妃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好意。”芸妃从善如流地接过话,“臣妾听闻,这祈福之事都需遵循九九之道,此番可是要劳累太子妃了呢。”
听了这话,徐星隐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听听,这两人一唱一和便给自己揽下了九十九篇佛经,前前后后加起来,自己这个把月怕是不用休息了吧!
徐星隐正欲反驳,就想起了景止尘让她今日万事隐忍之事。
虽说尚未知晓其中缘由,但想必自有他的道理吧。
可……
这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父皇素赞芸妃娴静体贴,今日瞧着果真如此。太子妃年轻气盛性子急躁了些,且此番太子妃又有旁的要事在身,恐怕难当此重任。不若还是由芸妃代笔吧,毕竟皇后娘娘凤体康健,才是六宫之福。”
徐星隐正反复纠结着,就瞧见一身墨色金边朝服的景止尘信步而来。
隽逸的面容如高岩独松般,叫人挪不开眼去。
说罢这句,景止尘躬身对小卢后行了礼。
其他妃嫔也不敢再坐着,纷纷起身给景止尘行礼,气氛一时间着实有些尴尬。
景止尘这人素来就不怕尴尬,前行两步行至徐星隐身旁,旁若无人地兀自拉了她的手。
“本宫等了爱妃许久,久不见人,便与父皇请旨寻过来了。”
徐星隐只能配合着娇羞笑道:“有劳殿下费心。”
“你我夫妻二人何须客气。”
说罢这句,景止尘侧首微微对着小卢后颔首到:“今春南方雨足,多处小涝,虽未造成大灾,但于民不利。父皇特允儿臣夫妻二人一道南下巡防,以抚民心。皇后娘娘这头若无他事,儿臣便携太子妃回宫了。”
太子夫妇巡访南地,以抚民心。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样好的机会延宁帝眼都不眨就给了太子夫妇,这毫不掩饰的偏爱也太过分了些吧!
小卢后听到耳里,只觉得愤然,延宁帝此举,将她置于何处,又将安王置于何处!
心里虽是恼火,但小卢后面上总是不会与景止尘为难的,笑应。
“无妨,你们夫妻二人先回去准备便是,路途遥远,万要注意安全才是。”
小两口客气地全了表面功夫,正欲离开,却见景止尘突然扭头与芸妃说:
“对了,佛经一事便有劳芸妃娘娘了,本宫自会与父皇禀明芸妃娘娘的用心良苦。”
言外之意,便是此事儿会告知于延宁帝。
芸妃若不怕担上糊弄之罪,尽可不尽心誊抄。
家族不显的芸妃,本就是靠着延宁帝才能有如今的位置,是以维护延宁帝眼中的形象,自然就成了芸妃的第一要事。
但凡涉及于此,她便是一点险也不敢冒的。
是以,此番也只能乖乖誊抄上九十九遍佛经。
芸妃面上大囧,心里更是苦涩,却也只能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微笑,客气道:
“为皇后娘娘祈福,是臣妾的福气。”
话音落,东宫小两口便携手出了正殿,连余光都未施舍芸妃一个,气得芸妃脸色红橙黄绿青蓝紫地转了一圈。
再说东宫小两口,一行人刚刚走出凤鸣宫两人相执的手便松开了。
景止尘低头瞥了眼徐星隐通红的指尖,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你不知道给她放桌上?”
徐星隐撇撇嘴,很是委屈。
“不是你让我恭敬些?”
“……”
景止尘被堵得心中一滞,脸色又沉了几分,就在徐星隐以为他不会再言时,听见那人一句轻轻的“对不起”。
努着嘴的小姑娘闻言一愣,诧异的目光不自觉地往旁边飘去,却见那人别扭的避开她的目光,继续往下。
“此事是本宫思虑不周,本想着小卢后顶多也就是言语上为难两句,却不想还会使这般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叫你受委屈了。”
“后宅女子嘛,左右就这些手段,下次我注意些就是了。”
“不会有下次了。”
景止尘目光静静地落在徐星隐通红的指尖上,眼神却恢复了如常淡漠,分不清喜怒来。
“此番你受委屈了,本宫答应你,不会再有下次。”
景止尘说得这般情真意切,倒叫徐星隐颇有些不好意思,收回视线低头盯着脚下的方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