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自领了任务,稍加准备了一下便出了门.
小安子虽说不必与玄曜他们一道执行任务,却也被景止尘安排了旁的事务需得出门去办。
徐星隐那边一个侍候的人都无,小安子思前想后,出门前还是特意去了趟徐星隐所住的院子。
与徐星隐说了今日大家全数出门调查之事,若她有事要他去办,也得等到晚上了。
大家皆是忙于正事,徐星隐自然没有不理解的,应了几句便让小安子离开了。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江南美色,扬州素来就是其中的一颗明珠。
秋日的扬州景致很美,只是这段时日徐星隐心情不佳,少有出门的时候,趁着今日府宅无人,她便换了身儿自在的衣物出了院门四处溜达。
行至书房门口,徐星隐想着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不若进去拿几本书瞧瞧,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不料推门而入,却瞧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景止尘。
景止尘身姿挺拔地端坐于案前,一身水墨青衫与身后那扇云霓重山的屏风有种别样的契合感。
他手执一册折子神情专注,眉峰拢起了两座小山,却掩盖不住那依然隽秀的容貌。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前来,抬头朝门口看去正好瞧见徐星隐,却见她尴尬地笑了笑,与他说:
“抱歉,我本想来寻本书打发时间……不知殿下在此办公,多有打扰,还望恕罪。”
还是那般客气的口吻,景止尘眉峰的两座小山越拢越高,却是一改往日的暴躁道。
“无妨,此宅原主也是个爱书之人,书房里收藏了不少书卷,想看什么,进来挑便是。”
“不必了。”
徐星隐连忙摆手,“不好扰了殿下正事,我这就走。”
“徐星隐。”
意料之外,那人竟是高声唤了她的名字,面上郁色难掩,“你在躲本宫?”
“……”
徐星隐闻言脚步微顿,一听那人以“本宫”自称,徐星隐便知他又要抬出身份来压她了。
遂随即扭头进了书房,“殿下多虑,不过是担心打扰了您的正事儿,既然殿下不介意,那我便不客气了。”
徐星隐乖乖地进了屋,景止尘的目的也达到了,按理说他应当高兴的。
可瞧见小姑娘那副悉听尊便的样子,他又觉得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景止尘生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从小到大,他习惯了众人的敬畏与言听计从,也习惯了以权势和身份扼襟控咽。
徐星隐亦是如此,她屈服于他,他却意料之外的不高兴,甚至有些懊恼。
他名义上的妻,可以敬他、爱他,唯独不该是怕他。
手中的折子翻开半晌,却半个字也未曾看进去。
不知心里拐过多少道山路水渠,景止尘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了徐星隐。
“那日,我并非真的想处罚于你,只是……”
“我知道,殿下当真以为我是那等不懂事儿的小姑娘不成?”
徐星隐扭头轻笑一声,淡淡打断了景止尘的话。
“古语有言:居其位,无其言,君子耻之;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那日的确是我逾矩了,殿下教训得没错,纵使你我之间并无夫妻之实,但既然我顶着太子妃的头衔就该为太子殿下与东宫负责。”
“嗯……”
又是一长串的大道理,把景止尘憋了满腹的解释悉数堵了回去,余下的话似乎怎么说都不合适,于是便干脆提了另一件事儿。
“你身边没个侍候的丫鬟,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回头我让小安子去寻个伶俐的丫鬟来。”
“不必了。”
徐星隐轻声拒绝了景止尘,“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咱们眼下在扬州办的事还是以暗探为主,府中多个人总归有些不放心。我也并非那等万事都需人侍候的千金小姐,日常起居自己料理下还是不成问题的。”
徐星隐话说得有礼且温和,景止尘听了也不觉得不妥,是以重新将精力放回了案前的折子上。
院中一隅,男子端坐于案前翻阅折子,女子则立于书架前静默阅书。
扬州秋风乍起,送来了满室桂花香,灿阳高悬,给屋舍蒙了一层暖色。
小安子匆匆从外头赶回,瞧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昨日还闹着别扭的两人,今日竟能和谐共处于同一屋檐下,着实难得。
小安子也难得有了次眼力,默默退了下去。
顺带着,把两人的午饭也一道捎走了。
患难,才能见真情嘛。
再美好的场景,也没能抵过饥肠辘辘的肚子。
到了正午,两人才无奈的发现,算无遗策的太子殿下才发现自个儿将人都派了出去,竟没留下个烧饭的。
景止尘本想说待他将这几本册子批完便带了徐星隐出去用饭,徐星隐却说她有法子,让景止尘忙活自己的,她去后厨看看。
景止尘案上的折子,都是自京城一路快马加鞭送来的。
其中不乏一些紧急之事,权衡之下景止尘也就同意了徐星隐的法子,继续端坐案前批阅。
待他批完手头那些折子,徐星隐还未回来,细思之下不禁也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