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过去,瞧见那人隐在墨色阴影之下的侧脸今日格外的冷漠坚毅,犹如神只般高不可攀。
景止尘这是在与她解释吧,解释今日在董府发生的事情。
其实,徐星隐也并非全然不懂,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心慈手软的人……
下场大多都不太好。
景止尘所处的位置,就注定了高处不胜寒的处境。
他要保护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身后无数支持太子一派的人。
哪怕是再微小的一个决定,也决不能失误。
他的软弱与良善,少有露出,可并非没有,只是被层层盔甲包裹,成为了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徐星隐点了点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景止尘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转身便进了包厢。
未出江南地界,酒楼自然也都是些江南风味的菜品,景止尘口味偏淡,倒也不挑这些。
只是今日他手伤得不轻,筷子总归是不好拿了,便只能挑了些龙井虾仁这类好用勺子食用的来吃。
不知道景止尘吃起来累不累,左右徐星隐看得是有些累了。
小安子几个也奔波了一路,被景止尘特许去了隔壁包厢用饭。
徐星隐也不好唤他们过来侍候,便只能撂了碗筷,伸手接了景止尘的碗碟来。
景止尘有些错愕地看着徐星隐,却见小姑娘一脸坦然。
“你手不方便,还是我喂你吧。”
话音一落,徐星隐便扫视了桌上的菜肴一眼,最终将竹箸伸向了桌上的素菜。
菜至嘴边,某人却并未配合地张嘴,而是看了眼桌上的荤食撇了撇嘴。
不晓得是否是徐星隐的错觉,景止尘那模样无端就让她读出了几分委屈的味道。
可一晃眼,那人又是一张清心寡欲的脸,叫人瞧不出情绪。
徐星隐轻笑了声,固执地又将那素菜往他嘴边凑了凑,笑道:
“殿下别瞧着这菜素,却也是用了整整半只鸡炖制而成,可一点都不比荤事逊色呢。再说了,眼下殿下有伤在身,多吃些蔬菜这伤口才愈合得快。”
劝到这个份上,景止尘才算是给了徐星隐面子,吃了口蔬菜末了又撇撇嘴抱怨。
“不好吃。”
难得瞧见景止尘这般稚气之时,徐星隐笑了笑刚想回话,就听见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徐星隐闻声往回坐了坐,下意识拉开了些许距离,景止尘也坐直了身子,沉声道:“进来。”
“殿下,那位姓梅的姑娘方才意图逃跑,叫傲影给抓住了,唤了奴才来请示您如何处置。”
来人是小安子,规规矩矩请了才道明来意。
景止尘闻言思忖片刻才想起他们说的这个梅姑娘是谁,下意识扭过头去与徐星隐解释:
“知道你在里头出事儿后,我便命人将她带回来了,你素来也不是肯吃亏的性子,此人便交由你处理了。”
景止尘这么一说,徐星隐也大抵猜到此人是谁了,点点头冲小安子吩咐。
“将人带上来吧。”
小安子应声退下,隔了会儿与几名侍卫一道将梅含蕊押了上来。
梅含蕊方才在董府时已经见识过了景止尘的铁血手腕,进屋一看到两人当即就腿软地跪地求饶。
“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还求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宽宏大量饶民女一命!”
脑袋重重地叩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声响,景止尘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显然已将主导权全然交给了徐星隐。
梅含蕊见状,立马又冲徐星隐重重地叩了几个响头。
“太子妃娘娘仁慈,饶过民女一命吧!”
徐星隐回答得十分简短:“哦?若本宫不呢?”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叫梅含蕊的心凉了半截。
她跪在那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指甲刺入掌心带来了尖锐的疼痛,也叫梅含蕊从恍惚中醒过神来。
她不能死,她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苟活至今,又怎可将小命交代在这儿!
这般想着,梅含蕊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重重叩下一首。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眼下正在寻那个地方吧?民女或许能帮上一二。”
对于这个结果,徐星隐似乎并不惊讶。
对于梅含蕊这样的人,会为了与人争一时高低连自己最珍惜的手都不顾的人,又怎会放着即将到来的好日子不过,转而回乡下过回贫穷的日子?
她离开的理由,绝不会是表面上那般冠冕堂皇。
所以,徐星隐才摆足了姿态来为难她,为的就是挖出她埋在心底的秘密。
“你且说吧。”
“太子妃有所不知,民女是与姐姐梅含萱一道被人拐来的,老爷原想效仿那娥皇女英将我们姐妹俩献给京城的大人物,是以对民女姐妹俩一贯十分严苛。
前段时日,姐姐突然十分惊慌地闯进民女的院子,民女的关切之语尚未说完,姐姐便老爷派来的家丁抓走了。
此后,民女便再也未曾见过姐姐。只听人说,姐姐惹了老爷不快被送到那个地方去了。”
说到这里,梅含蕊以袖掩面擦了擦眼泪,见徐星隐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往下。
“也许是没了双生子的噱头,也许是姐姐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