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本宫命崔德涛一行人火速赶往江南,与我们汇合。太子并太子妃游历江南之事,江南百官很快就会知晓。”
“其二,命黑虎骑众人掩护好扬州之事,在‘太子并太子妃’入江南前不得叫人瞧出破绽。”
“其三,本宫已将盐运垄断一事与将军府一案的蹊跷之处写成折子连夜递回京城,并自请调查此案。”
听至此处,徐星隐才扶着桌脚站直了身子。
原来早在昨夜景止尘便已将一切安排妥当,自己却深怕景止尘为了自己的利益致镇南将军府于不顾,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叫徐星隐当即羞红了脸。
不自然地看了景止尘一眼,那人似浑然不觉她方才的意图一般,神色未变,手持折扇敲了敲腿,似乎在等待徐星隐的回答。
徐星隐自然知道,景止尘能做这个决定其实十分不易。
毕竟因着自己的身份,景止尘也算得上是镇南将军府的外孙女婿了。
此番若为镇南将军府平反,待镇南将军府复权之时,所有的恩义之说都会被人忽略,众人只会说景止尘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拉拢武将一派。
帝王素来多疑,这消息一旦传到了延宁帝耳朵里去,景止尘的处境……
怕是会更为尴尬些。
“多谢殿下此番为镇南将军府所做的一切!”
徐星隐站在下首,一张脸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怎样,红扑扑的,瞧着莫名多了几分喜感。
“也请殿下放心,此番无论事成与否,臣女都必定恪守当初的诺言,助殿下大展宏图。待来日殿下得觅贵女,臣女也定当自请下堂,绝不给殿下添麻烦!”
话音刚落,就见原本慵懒坐在那儿的人眸色骤变,嘴边那抹淡淡的笑意也倏地散去,星耀般的眼眸中,似乎藏着丝厚重的隐忍。
可待徐星隐再度探究地看过去,那人却已收回视线缓缓起身,依旧是素日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好似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徐七姑娘记得便好。”
最后,他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兀自离开了房间,只留了徐星隐一个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所以,他最后那句话是在夸她损她啊?
徐星隐叹了口气走出门去,许是想得太过入神,并未曾注意到外头一闪而过的身影。
这个问题,徐星隐思来想去想了几遍没个结论,后头也就干脆放弃了。
左右景止尘这厮说话素来就是这样阴阳怪气的,也不是头一遭了。
按照景止尘的计划,他们得等到崔德涛一行人赶来汇合后才能进入下一步。
所以在对方赶来之前,徐星隐她们就只能安静地在院子里待着。
徐星隐素来也不是坐得住的,便带了春襄就往景止尘那边跑。
本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自己可以帮忙的地方,可瞧着景止尘忙得脚不沾地,也就不大好前去扰人清净,最后干脆作罢。
徐星隐这边放弃得干脆,小安子他们这些贴身侍候的日子就有些不好过了。
这几日景止尘也不知是怎的,特别不好伺候,大到衣食住行,小到鸡毛蒜皮,总归处处都挑得出毛病来,叫小安子这儿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玄曜这几日也被景止尘逼得紧,两人好不容易偷摸着景止尘议事的空档,苦着脸去寻了穹光出主意。
穹光听了两人的话就笑,颇为同情地拍了拍小安子的肩,笑道。
“依我瞧着,你也莫要日日候在殿下身边侍候了,左右他这几日也无心享受这些。你有这些空档,倒不如将上次殿下吩咐你的事情办办好。毕竟……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小安子听得云里雾里,和玄曜对视一眼,两人还是决定相信穹光,将上次景止尘吩咐的事儿重新提升了日程。
……
自打到了江南后,徐星隐的胃口就一向不大好。
若论味道,倒是比在京城里吃的那些江南菜肴更正宗些,可……
再次回到江南的徐星隐,颇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触,以至于对味道挑剔得更厉害些。
这日,徐星隐正坐在凉亭里看书,就见春襄同几个姑娘流水似地端着菜肴过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春襄规矩不好,被小安子耳提面命地教训了好几次,如今倒是比前头知晓懂了许多。
只待大家伙儿将菜肴摆好,春襄便招呼大家在一旁站着,又凑过来与徐星隐说。
“太子妃娘娘,该用午膳了。”
“嗯。”
徐星隐轻轻应了声,将手头的书递给春襄,又道。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菜,挑个两三盘就是,旁的待会儿你拿去分给大家伙儿吃吧。”
徐星隐性子好,有好事儿也都记挂着大家伙儿,春襄这段时日也算是看出来了,因此对徐星隐便越发亲近了些,说话也就要比往日大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