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孜嵩一路顺藤摸瓜地查到了章子实身上,章子实百般抵赖不成,最后只能施以重金希望能够拉拢陈孜嵩。
哪晓得陈孜嵩为人刚正不阿,不仅不收章子实的好处,还连夜拟了折子密送京城,要告发章子实以权谋私之事。
章子实得信儿连夜拦截了陈孜嵩的折子,并彻底放弃拉拢陈孜嵩的想法,思忖着如何对付这颗“眼中钉”。
当时正逢江宁府通判龚仲正发现了陈孜嵩私通西抻国的证据,四面楚歌的章子实似得了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得真假与否,帮助龚仲正将告发陈孜嵩的折子八百里加急护送入京。
延宁帝对此甚为重视,很快就定下了调查此事的钦差,大理寺少卿、驸马田子涛。
章子实得知钦差人选后,第一时间给田子涛送了厚礼,并表示希望陈孜嵩能死于入京前。
田子涛知道章子实与陈孜嵩的恩怨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于是便借此向章子实索要了大量的钱财,最后以一道假圣旨设计死了陈孜嵩。
镇南将军府倒后,章子实因着刘永丰贩卖官盐而被陈孜嵩发现一事耿耿于怀,对刘永丰颇有不满,多番敲打不允刘永丰再打官盐的主意。
然而,刘永丰也不是个听话的主儿,面上虽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却依然打着官盐的主意。
只不过面上做得更谨慎,甚至特意让人在硌乡造了便于储盐的密室,叫章子实看不出来罢了。
通过镇南将军府一事,刘永丰也越发忌惮起了章子实。
深怕自己哪日死个不明不白,于是便以资金吃紧为由,要求章子实支付瘦马培训期间的费用,以此留作有迹可循的证据,必要时或许能够借此保下自己一命。
章子实也知道刘永丰分得的钱是喂不饱其野心的,又怕物极必反,便顺着刘永丰的意思每月支付一笔“培训费”给了刘永丰名下的铺面。
两人当时如何也没想到,便是刘永丰刻意留下的“证据”,牵扯出了这么一桩大案。
章佟氏提供的证据与认罪书彻底坐实了章子实的罪名,而景止尘早已布置妥当的天罗地网叫章子实无处可逃。
认罪书并部分证据被景止尘派了人马急呈入京,延宁帝得知后震怒。
当即下旨罢免此案一干官吏的官职,并任命太子景止尘为此案钦差,彻查此案,并允其先行后闻之权。
其次,镇南将军府一案,诸多疑点,特命太子景止尘携镇南将军府诸人入京,入京后镇南将军府一案交由三司会审。
是“携”非“押”,便表明了延宁帝缓和的态度,叫徐星隐由不得松了口气。
接到圣旨,景止尘第一件事儿便是带着徐星隐一道去了江宁大牢,放镇南将军府满门出狱。
太子仪仗威严盛大,铁甲武将驭马开路,黑虎骑并宦官、侍婢随马车左右而行,长长的队伍几乎站满了半条长街。
景止尘与徐星隐一袭宫装立在队伍之中,层层保护的人马为他们隔开了一道天然屏障,将好奇与打量都隔在了数丈之外。
大牢铁门应声而开,锦衣卫驻守两侧,江宁曾经的名门之首的陈氏一族终于在这天得以重新出现在人们视线中。
陈氏一族诸人缓步行至大牢门口,在陈老夫人的带领之下纷纷跪拜。
“罪臣\/臣妇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匍匐在地上的身躯,曾经是江南百姓眼中最伟岸的保护神。
而今,他们一身囚服未褪,身形消瘦,哪还有曾经的半分意气风发,叫百姓们也忍不住纷纷落泪。
徐星隐僵硬地站在那里,明媚的暖阳打在她身上,将她猩红的眼角照得越发刺眼。
时隔几载,他们终于得以在阳光下相见,却还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她身形微动,便被身侧那人轻轻擒住了手,他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淡漠的一句话似提醒又似警告。
“太子妃,人言可畏啊。”
是了,人言可畏,如今徐星隐是太子妃,而陈氏一族还是待罪之臣。
镇南将军府一日未洗清罪名,她便不得与他们来往。
只因,她是太子嫡妻;只因,人言可畏。
徐星隐咬了咬唇,极力勾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只有广袖之下紧紧攥住的拳头,证明着她的情绪。
偏生身旁那人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由着她紧扣着手,面上神色不变地道了句。
“免礼。”
两侧驻守的锦衣卫里,有人上前率先扶起了陈老夫人,其他人也谢礼起身,徐星隐见之一愣,陆煦怎会在这儿?
景止尘并未察觉到徐星隐的失神,与陈家人又客套了几句,大意是延宁帝非常关心此案,让他们只管放心,便唤了傲影领人将陈家人送回了镇南将军府老宅。
而太子仪仗,则浩浩荡荡地回了驿馆。
景止尘如此态度,也算是叫江宁诸官看清了风向,陈家人虽说回到老宅也是软禁,但总归比在大牢里强多了。
而且太子太子妃双双亲迎,即便有太子妃身份之故,但定也离不开延宁帝的授意,否则太子又怎会如此?
延宁帝如此授意,怕是打心眼儿里倾向了“镇南将军府无罪”之论,若是如此,镇南将军府翻身的日子怕是也不远了。
一些曾在镇南将军府倒霉时落井下石过的官吏,不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