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问了殿下,殿下便全部告诉我吗?”
“你若问,我便说。”
“那我便不问了。”
裹着被子的徐星隐闻言展唇一笑,一双眼睛弯作了月牙形状,连带着那苍白的面色都红润了几分。
“我知道殿下没有做那样的事情,我知道的。”
月光柔和了景止尘棱角分明的脸,那双冷冽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不可言说的光芒。
“你信我?”
徐星隐点点头,“纵使一时想不过来,可只要摒弃杂念仔细琢磨,便晓得殿下完全不必如此。换句话说,殿下便是真想让我们做棋子,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又何须费这般多心思。略一分析便知的事情,臣妾又何苦叨扰殿下。”
“……”
说信任,是因为徐星隐仔细思量后的结果。
说不信,她又没有劈头盖脸地将黑锅扣他头上。
这样的反应,叫景止尘心里着实是有些复杂,好像应该高兴,却又高兴不起来,倒是叫景止尘一时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
他讷讷地收回手,脸上的失落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
徐星隐只当景止尘还在为此事烦恼,十分大度地再度开口。
“前些日子臣妾的确是因身体抱恙才未曾前去给殿下请安,并非有旁的心思。此事殿下不必与我解释,我也不会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相信殿下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嗯。”
景止尘闷闷地应了声,“既如此,便好好歇着吧。不日就要入京了,临走前我们摆了小卢后一道,依着她的性子必不会作罢,养好了身子才好提防。”
“是,殿下。”
两人说罢,便有婢子前来送汤药,景止尘瞥了那人一眼,正是陈老夫人身边的九旋。
九旋见了景止尘,行罢礼便听景止尘道。
“太子妃此番能这般快的苏醒,你功不可没,可想要什么赏?”
九旋惶恐地摇头,“奴婢只是唱了曲家乡的歌谣罢了,当不得殿下的赏。”
见九旋一着急就说不清来龙去脉,徐星隐也跟着解释。
“自幼臣妾做噩梦,外祖母就会唱江南小调哄我,也不晓得是什么道理,每每听见便会觉得心情平静。今日九旋也正是唱了此曲,才叫臣妾自梦魇中挣脱出来。”
“九旋既照顾得细致,日后便留在太子妃身边侍候,宫里那边我会去打点,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
徐星隐没想到景止尘竟会给她行如此方便,瞪大了眼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是九旋率先叩首谢了礼,她这才反应过来,笑着颔首:
“谢殿下赏,臣妾十分喜欢。”
景止尘点点头,不置可否。
“今夜好生歇息吧,明日我们再启程。”
徐星隐老实应下,目送景止尘离去。
景止尘一出马车,杜怀谷就本能地就察觉到了景止尘的情绪,眨了眨眼睛八卦地凑了过去。
“殿下这是怎的了?”
景止尘与杜怀谷并非仆从关系,向来都是似友非友,景止尘难以与下属所说之话,偶尔会与杜怀谷透露两句。
许是夜里人总会变得多愁,也许是心里憋得难受,也许是始终寻不到合适的答案,景止尘盯了杜怀谷须臾,终究是将久久回荡在心里的疑惑问题告知了杜怀谷。
他为什么会觉得,不悦?
“或许殿下要的,是太子妃毫无保留的信任呢?”
杜怀谷听了这些,温润一笑,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殿下要的是即便没有证据,即便错的那个人就是你,她都愿意相信你的那份,勇气。”
是了,作为合作伙伴,信任能够达到这个份上,景止尘应该是高兴的;
可作为夫君,这样的信任度似乎就差了些。
“返京之后诸事繁多,左右眼下也睡不着,本宫还是先去处理些事务吧。”
这样的认知,让景止尘微微一愣,随即耳廓不可抑制的红作一片,趁着月色下杜怀谷还未看清他的反应,那人便已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心虚。”
杜怀谷默默吐槽了句,接着一扬折扇往自己马车那头去了。
……
杜怀谷医术卓绝,由他调理着,徐星隐的身子没两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京里这段时间事情似乎不少,加急的折子一茬一茬地往景止尘手头送,景止尘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日夜窝在马车里办公,寻常见不到人。
徐星隐身子一好,就有些待不住了,换了得体的衣裳便探望陆煦去了。
陆煦的马车外,徐星隐撞见了梅含蕊。
梅含蕊瞧见徐星隐面色有些尴尬,半是抱怨地解释说。
“说是人手不够使,唤民女来给陆大人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