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仪仗,是在月底入京的。
沿街百姓跪了一地,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又说太子英明神武、为民除害,乃国之骄傲。
章子实一案本是秘审,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就算走漏了风声也不至于人人皆知。
除非,是有人刻意宣扬。
景止尘入京,百姓这一番作为,若是落到延宁帝耳里,指不定闯出怎样的祸事来。
毕竟,帝王的疑心病最是严重。
短暂的疑惑之后,徐星隐立马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对。
景止尘却仍旧有条不紊地翻着手中的书籍,并没有要管的意思。
“殿下不觉得奇怪?”徐星隐忍不住问。
“无妨,不必理会。”景止尘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有这个心思,不如想想,待会儿怎么对付小卢后。上次她吃了我们的亏,定想找回场子。”
徐星隐半似抱怨半似郁闷,“您这太子妃可真是个苦差事。”
景止尘闻言,这才抬头看了徐星隐一眼,轻笑一声,那语气里无端就带了几分宠溺的味道。
“太子妃,本宫这艘贼船,可不是那么好下的。”
徐星隐撇撇嘴,“的确是贼船。”
闲话之间,仪仗便已经穿过大半个京城,入了宫门。
入了宫,两人最首要的便是需得去给延宁帝和小卢后请安。
回京之后,百姓的所作所为,延宁帝是知晓的,叫徐星隐多少有些不安。
但没想到的是,听闻景止尘回宫,延宁帝竟是特意遣散了御书房的朝臣,一瞧见景止尘,一改方才的严肃之色顿时和蔼可亲。
毫无帝王架子,倒有几分像老母亲般,一双眼睛里只有景止尘这个儿子。
徐星隐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旁边,延宁帝都没看她一眼。
反观景止尘,倒是冷淡得很。
除了礼貌地回应着延宁帝的问题外,多余的话一句都无,像极了寻常君臣。
延宁帝对景止尘的态度似乎习以为常,半点不悦都没有,仍是不厌其烦的嘘寒问暖。
父子俩又聊了几句,景止尘便告辞要走,说要去凤鸣宫给小卢后请安。
延宁帝虽未明说,但不舍之情溢于言表,眼看劝不动自家儿子,这才想起来一旁被晾了半晌的儿媳妇。
接收到延宁帝的怨念,徐星隐也很是无语,只得硬着头皮调和。
“给皇后娘娘请安乃是规矩,怠慢不得,不过咱们女子之间闲叙殿下听着也是无趣,不若请完安后便到父皇这边等臣妾可好?也能好生聊聊章子实一案的事儿。”
徐星隐的前半句话以规矩入手,一来解释了景止尘并非无情,二来也安抚住了延宁帝。
后半句又以案子结束,叫景止尘不得不听。
景止尘自然是听懂了徐星隐的言外之意的,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倒也并未多说什么,只点点头。
“好。”
心满意足的延宁帝眉开眼笑,连带着对徐星隐这个媳妇都多了几分好感。
……
出了御书房,徐星隐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景止尘率先堵了回去。
“本宫与父皇的事儿,爱妃还是少管为妙。”
景止尘说这话时,神色不似往日,倒真叫徐星隐读出了几分警告的味道来。
徐星隐左右为难,心里还憋了股火气呢,径直呛声。
“那便劳烦殿下处理好家事儿,不要波及到臣妾身上才是。”
言外之意便是,别让你爹找我。
这件事儿夫妻俩说不拢,还暗自记了对方一笔,给小卢后请了安,景止尘也就懒得与徐星隐吵嘴,一甩云袖回了御书房那头。
景止尘前脚离开,扬明雪后脚便应召入了凤鸣宫,一双美眸在屋里扫过,没瞧见景止尘她似乎有些失落。
小卢后品了口茶,尽心尽力地给徐星隐添起了堵。
“明雪来晚了,太子方才刚离开。”
“太子表哥一路劳累,明雪的确该前来问候一二才是。”
好在,扬明雪还不算蠢笨,没叫小卢后作了伐子,笑着端了宫女递来的甜品侍候小卢后享用。
“这糕点倒是不错,吩咐御膳房再做两份给太子妃带回去,叫太子也尝个鲜儿。”
长辈赏赐是慈爱,徐星隐不得不收,只能笑道。
“那儿臣便替殿下多谢母后赏赐了。”
话音刚落,扬明雪就变了脸。
“太子妃娘娘开玩笑了不是,太子殿下花生过敏的事儿您是忘了?”
徐星隐闻言一愣,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瞧本宫真是老糊涂了,太子妃也是个孝顺的,不愿拂了本宫的心意。”
小卢后轻笑一声打着圆场,一旁的嬷嬷也赶紧给小卢后递了台阶。
“皇后娘娘身子还未全好,瞧着时辰也该用药 。”
“也好,汤药苦涩,仔细熏着了小姑娘们。”
小卢后顺坡下驴,随即吩咐了身边的嬷嬷送两人出宫。
出了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