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止尘夫妇前脚进的御书房,后脚里头就吵了起来。
延宁帝难得瞧见景止尘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认真地端着慈父的派头劝架。
景止尘怒气冲冲,“皇后娘娘赏,那是长辈的慈爱之心,你怎能拒绝?这是不孝!”
延宁帝觉得儿子说得对,点点头。
“这事儿若传出去了,的确不好听。”
徐星隐万分委屈,“皇后娘娘慈爱不假,可殿下分明就吃不得那花生!吃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父皇怎么办!”
延宁帝闻言狠狠点头。
“是的啊,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旁的谁敢胡说八道,朕第一个不答应!”
景止尘又答:“皇后娘娘赏了,你接着就是,本宫不吃本就行了!”
延宁帝觉得也很有道理,刚要点头就听徐星隐反驳。
“这若传了出去,照样会有人说殿下表里不一,私下里对长辈不尊,与其让那些人嚼殿下的舌根,倒不如让他们说我的不是算了!左右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无需出门被人指指点点的!”
说罢这句,徐星隐就委屈得哭着冲出了御书房,景止尘也气得很,竟也不上去追人。
左右为难的延宁帝不得不赶忙吩咐人追上去侍候徐星隐,自己则留下来劝解景止尘。
要他说,儿媳是个好的,这事儿都是小卢后整出来的幺蛾子,连景止尘花生过敏这等大事都不记得,叫两个孩子左右为难。
景止尘那头,延宁帝好说歹说才给劝下来。
而徐星隐一气之下,出宫回了东府,将景止尘撂在了东宫。
景止尘回了东宫,延宁帝才吩咐了下头,看住宫里那些个不安分的人,今儿个的话一句也不能传出去。
好不容易体验了一把“慈父”感的延宁帝,不由叹了口气,这父亲可真不是好当的。
延宁帝这头刚处理完,小卢后就得了消息。
说是扬明雪落水,太子、太子妃大吵一架,太子妃被气得哭着跑出了宫,连圣上那边都惊动了。
“太子妃忍受不了太子心里有别人,太子也忍不了太子妃善妒,让他们自乱阵脚,我们才能渔翁得利不是?”
小卢后得意地笑出了声,随后吩咐手下按照先前说好的去办。
次日,大衍皇宫便传出了东宫那对儿新婚燕尔大吵一架,太子妃愤然出宫的消息来。
据知情人说,这事儿又是小卢后引起的,气得太子妃不仅与婆母翻脸,还憋着股子气和自家夫君也一道吵了架,连带着延宁帝劝架都没劝住。
小卢后明晓得景止尘与扬明雪的关系,却刻意召了扬明雪来徐星隐跟前晃悠,那可不就是膈应人吗?
贵妇人们头一天的八卦还没聊完呢,第二日这皇城的八卦又换了说法。
说本是扬明雪先去给小卢后请安的,那晓得正好遇见了归京的太子夫妇,太子避嫌去了延宁帝那头,可太子妃却是不依不饶的。
小卢后本想当个和事佬从中调和,却多番被太子妃针对,搞得小卢后里外不是人。
后来,两人从凤鸣宫离开后,太子妃怒气未消,将扬明雪推下湖险些淹死。
谣言一出,徐星隐立马背上了“草菅人命”的骂名,结果这骂名刚小范围的传开,就被严令谈论此事的延宁帝知道了。
天子之怒可不是闹着玩的,延宁帝立马下令锦衣卫彻查此事。
此事是陆煦令人去查的,七弯八拐地查到了小卢后身边的一位粗使嬷嬷身上,延宁帝勃然大怒,不仅处罚了那粗使嬷嬷,连带着小卢后都被罚了半年份例。
再说宫外,头天落水的扬明雪第二日就去参加了京中贵妇的赏花宴。
贵妇们忍不住问了扬明雪此事,扬明雪却是一脸茫然的断然否认,“绝无此事。”
当事人亲口否认,再加上小卢后身边的嬷嬷被延宁帝秘密处理,大家伙儿将这前因后果联系起来略一思考,便知是那小卢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以,婆媳交手的第二回合,徐星隐再次大获全胜。
任凭外头传得再怎么“有鼻子有眼儿”,徐星隐都不大关切这些,回到东府后的第二日,便换了一身男装从后门溜出了府。
赖向严的事儿,她得亲眼去瞧瞧。
被罢官之后,赖向严便在暂居的巷子里开了一间私塾,没有气派的院子,就在住宅的前院儿草草布置了个学堂。
私塾的学生大多都是街坊邻居家的孩子,交的学费不高,毕竟赖向严背着“污蔑太子”的骂名,稍微有些脸面的人家都不屑拜他为师。
学堂里拢共就六个学生,其中就包括被赖向严揍了一顿的朱家儿子,朱小柱。
赖向严住的石门巷地处偏僻,朱家已经算这条巷子里较为优渥的人家了,因此那朱小柱也就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小霸王,欺负同窗的事儿没少干过。
据几个小孩子说,被欺负得最狠的人便是王小壮。
王小壮的母亲就是赖向严隔壁那家寡妇,一家子过得十分艰难,连学费都交不起,还是靠王寡妇包下赖向严的一日三餐换来的机会。
朱小柱与王小壮,便是这个小学堂里的两个极端,因此王小壮没少被朱小柱欺负。
王小壮又是个性子软的,被欺负得再惨也不喊一声,连带着徐星隐这个局外人都有些看不过的,悄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