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止尘这么一说,徐星隐就来了精神,撂笔冲了过去。
“怎么样?”
见徐星隐一脸迫切,景止尘也不好瞒她,只能悉数如实告知。
江南布政使章子实借职务之便,联合奸商刘永丰以“豢养瘦女”之名,行拐卖乡村女子之事,以此敛财。
拐卖一事被当时的镇南将军陈孜嵩发现,章子实拉拢不成,重金收买钦差田子涛,假传圣旨逼死陈孜嵩。
两桩案件经三司会审做了并案处理,据查属实,证据充足,章子实等一干人等也供认不讳,牵涉甚广的一桩大案总算是尘埃落定。
延宁帝为此勃然大怒,拟定圣旨只待明日当朝公布。
其一,罢黜章子实江南布政使官职,数罪并罚处以午门斩首,其余章氏族人满门问斩。
其妻章佟氏举报有功,特赦死罪,改判终生幽禁。
江南其余涉案官吏、商户悉数收监,视罪责轻重再行定罪处罚,重则满门处斩,轻则流放边陲。
原大理寺少卿田子涛,罢黜身后所有官职、荣誉,召回朝廷封赏及抚恤银两,着宗人府处理长公主和离事宜,连带着田子涛的驸马墓也得迁走。
然,即便章子实承认了假传圣旨,但镇南将军府通敌一事仍然存疑,因此将军府满门仍旧算不得“清白之身”。
但延宁帝为仍愿给将军府行个方便,下令陈氏一门入京待审期间赐民宅居住。
住在外头的宅子里,即便有官兵驻守与牢狱无异,但总归是比入狱要来得体面。
见徐星隐不说话,景止尘忍不住轻声安慰了几句,言辞之间倒是少见的温柔。
“父皇肯放权至此,想来心里还是信任镇南将军府的,只是一国之君当依法行事,最忌偏袒。父皇有意,那么只要我们继续往下查,一定能为镇南将军府满门平反的。”
徐星隐笑笑,“殿下放心,我明白的。镇南将军府一案牵涉甚广,绝不可能单靠此事便能平反。”
镇南将军“畏罪自杀”,将整个将军府都钉在了耻辱柱上,洗清畏罪自杀之嫌,也只是徐星隐为将军府翻案的第一步而已。
“嗯。”
景止尘闻言点点头,目光中似乎带了几分欣慰,“明白就好。”
瞧着景止尘这副老沉的模样,徐星隐俏皮一笑。
“我明白的多着呢,我还晓得殿下明日要我进宫不止请安这般简单。”
“哦?”
难得瞧见徐星隐如此小女孩儿的样子,叫景止尘少不得就多了几分捉弄的心思。
话音一落,身体便下意识地前倾,双手按在书桌之上,将小姑娘圈在了双臂之间。
突然的靠近让徐星隐方寸大乱,想要往后却被书桌牢牢地抵住,叫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对上景止尘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眸,脸瞬间就红了个全。
“殿……殿下……”
向来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尴尬地侧开头,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清了。
看着徐星隐眼眸中流动的烛光,毫无防备的,戳中了景止尘胸腔里的柔软,唇边不由带了些许弧度,身体也再度靠近了些许。
“皎皎。”
他唤她小字,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悦耳,粒粒皆落在她的心尖儿。
“殿下,太子妃,用膳……”
突然推门而入的小安子打破了半室旖旎,尴尬地愣了愣,又极快地关上门,“你们继续,继续!”
书房里气氛正好的两人猛然弹开,哪里还有前面半分的心思,只得尴尬地隔开几步站定,相顾无言。
徐星隐理了理头发,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故作镇定地岔开话题。
“圣上下旨让大长公主和离,不论她是否愿意,明日都得入宫去小卢后那儿谢旨。殿下要我前去,就是防着小卢后挑拨东宫与大长公主府的关系。”
“孺子可教。”景止尘也只能点点头,“走吧,用膳。”
……
第二日为着进宫请安,徐星隐起了个大早,乘了景止尘的马车一道往皇宫而去。
许是起得太早,许是不想面对小卢后,徐星隐窝在车厢里精神不大好。
景止尘正欲开口询问两句,就听外头闹哄哄地吵成一片,掀帘一看,原是一群百姓堵在百官上朝的必经之道上,面红耳赤地摇旗呐喊。
太子仪仗声势浩大,景止尘素日低调,除非必要否则一般不以太子之仪出行,因此旁人并不知晓马车内的就是景止尘一行,并未避讳于他们。
景止尘不好露面,便吩咐了傲影前去打探。
傲影办事倒也利索,不一会儿便回话来了。
“有书生写了状子,说田子涛所涉案件兹事体大,大长公主作为皇室宗亲更应以身作则,以平众怒。”
徐星隐拧眉,“圣上都未曾公布案件,书生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此事定有隐情。”
景止尘素来冷静,考虑得比徐星隐还多几步,“他们可有为谁鸣不平?”
傲影点点头,“镇南将军府,还大喊镇南将军府是冤枉的。”
“这时候喊这种话,不是明摆着给将军府树敌吗!”
徐星隐愤怒不已,“此地是百官上朝必经之地,他们这是变相的将消息送入宫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急也无用。”景止尘先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