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骆学海脸色惨白,却还是打起精神笑道。
“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不要紧,本宫可以一条条掰开了说,不过你要知道,你自个儿交代可以从轻处罚,若是让本宫将证据一条条摊开了,那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太子妃拿不出证据,便以律法恐吓在下?简直可笑!”
“证据?”
徐星隐轻笑一声,“骆学海的尸体,我们已经找着了,正在押送回京的路上。到时候自然会带你去看,你要的证据。”
“太子妃如何认定那是骆学海的尸体?而非旁人?难不成东宫查案,只需故事编得精彩便可?”
“骆学海,三岁之时曾摔断过腿,痊愈后虽然外表无恙,但骨头上仍会留下痕迹。略一对比,便知晓那尸骨是否是骆学海的,这并不难。”
“哈哈!”骆学海闻言大笑,“这世上摔断过腿骨的人何其之多,太子妃若要验明,不若也将在下的腿肉剔去,瞧瞧里头有没有痕迹!”
骆学海敢说这话,便是认准了徐星隐不敢如此做派,毕竟她的身后可是整个东宫,她赌不起。
“认人罢了,又何必剔肉这般残忍。”
听徐星隐这般说,骆学海便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结果笑意还未全然褪去便又听徐星隐说道。
“市井传闻,钱铭死后骆学海遭人背叛性情大变,以至于冷落了过往的红颜知己。本宫心善,见不得美人垂泪,已请了百花阁的娘子们明日前来与你小聚,老熟人相见场面必然感人至深吧?”
“烟花柳巷的女人,拿了银钱便能颠倒黑白,太子妃觉得她们说的话也配作为证据?”
“你觉得不配?”
徐星隐反问一句后又笑,“也无妨,熟悉骆学海的人也不止红颜知己。本宫早已着人南下,请了骆府老爷和夫人前来,也好叫你们一家团聚呢。”
骆学海白了白脸,“路途遥远,太子妃却让两位年迈的老人长途跋涉入京,若是路上有个三长两短,不知东宫背不背得起这滥杀无辜的名声!”
此刻的“骆学海”早已没了先前的淡然,竟这般直接地威胁人,也叫徐星隐明白了自己这是真的踩到了对方的痛脚。
“你且放心,路途虽远,但本宫的人自会好好照料二老。哦,对了,一并被请来的还有钱铭的父母。”
“骆学海”已然被徐星隐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搞得失了耐心,怒吼道。
“在下不知何处开罪了太子妃,竟惹得太子妃如此针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望太子妃能让在下死个明白!”
“你不必如此激本宫,今日本宫会来审你,便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一个纨绔子弟,为何会一朝性情大变?一个睚眦必较之人,又怎会给背叛之人家里送银两?为子为夫,又如何会从中挑拨?钱铭,你真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吗?”
一连几个质问,让“骆学海”原本挺拔的脊背缓缓弯下,徐星隐知道对方这是动摇了,连忙乘胜追击往下。
“眼下,所有的证据都已在路上了,你可以硬抗,但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骆学海他自小就被当成眼珠子似的看护着,根本未曾摔断过腿。钱铭五岁才入骆府不知晓正常得很,可骆学海自个儿不晓得,便有些荒唐了吧?”
钱铭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中了徐星隐的圈套,却仍是抵死不认。
“一时口误,难不成太子妃也要抓着不放?”
“本宫知道,骆学海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若几年前你能以律法保护自己,而非刀剑,那么如今或许两个不同的结局。钱铭,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说罢这句,徐星隐也不再言语,只吩咐了回去,便转身缓步往外走去。
徐星隐的宫仪学得甚好,以至于几乎听不见脚步声,只能隔着屏风瞧见那娉婷的身影越来越远。
若是钱铭今日抵死不招供,只待天一明,那些学子闹到东府后,东府只能被迫放人。
这一放,便意味着这条线索很有可能就此断开。
“等等!”
徐星隐快要行至拐角处时,总算是听见了钱铭的声音,也叫徐星隐悬起的心脏落了下来。
徐星隐激动得心脏都几乎要跳了出来,却不能在面上表露出分毫,只能端着转身,淡定道:
“怎么?”
“没错,我就是钱铭。”
钱铭似自嘲般的一声轻笑里,掩去了无数心酸,也将那段尘封已久的故事徐徐揭开。
钱铭自幼家贫,五岁便被卖进了骆府为奴,因着与骆学海年纪相仿就拨给了骆学海做伴读。
骆家老两口一心望子成龙,奈何骆学海不是读书那块儿料,倒是伴读的钱铭学识上佳。
然而,骆家老两口却并未放弃儿子入仕的美梦,瞧着与骆学海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老两口便起了歪心思——让钱铭代替骆学海参加考试。
钱铭的学识的确不错,竟是一路考进了春闱,而骆学海也在尝到“才子”名号带来的甜头后,也越发防备起了钱铭,不许露面、不许与生人讲话、不许……
层层规矩之下,钱铭像个只会应试的工具一般被骆家操控着。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骆家给到的报酬还不错,足以支付钱父高昂的药费。
可后来,钱铭有一次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