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有些尴尬,跟着师父修道的这十年来,我一直就住在龙虎山上。
但因为师父和天师府关系不好,以至于我的活动范围仅限玄机观和山下的村庄小镇,至于天师府,我是一次都没去过。
不过偶尔还是有一些龙虎山上的道士会来玄机观看望师父,喝点小酒什么的,师父大致向我介绍过他们的身份,让我管他们喊师叔师伯,我从他们聊天的内容里推测,这些师叔师伯应该都来自天师府,而且似乎在天师府的地位还不低。
箫可韵自言自语道:“我堂哥也就是三叔的儿子,他比我大三岁,道号似乎叫阳冲。”
一听这话,我可就乐了。
道士的道号是有长幼之分的,从我师父的“玄”字辈算起,往下是玄、元、真、阳,我是元字辈,而箫可韵的堂哥是阳字辈,理论上他得喊我师公或者师叔祖。
只可惜不知道这位“洋葱”是拜在我哪位师侄门下,以我那窄小的交际圈,多半报上名来我也不认识。
值得一提的是,当今执掌天师之位的那位,和师父一样是玄字辈。
“你笑什么?”箫可韵斜眼问道。
我收起笑容,没打算坦白自己的身份,毕竟待会儿要去主人家,多少要给箫可韵留点面子。
见我不回话,箫可韵又打探道:“你既然是龙虎山的道士,为什么不在龙虎山上待着,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建州来呢?”
“啊这……”我回答道,“说起来也算是寻亲吧。小时候我师父在建州给我订了娃娃亲,现在我长大成人,自然要来亲自兑现一下。”
箫可韵目瞪口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定娃娃亲这种事儿呀?”
是啊,不仅定了娃娃亲,还一口气定了三家,你说离谱不离谱?
“要是你上门后,对方不同意,反悔了怎么办?”箫可韵的八卦之心已经按耐不住了。
我耸耸肩:“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兑现承诺上门来了,如果对方和我看不对眼,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要是真看对眼了……我就勉为其难,从了她们。”
注意,我说的是“她们”而不是“他们”,如果我三个老婆都和我看对眼了,我是不介意一心三用的。
只是箫可韵听不明白我的话中之意,还掩嘴偷笑:“到时候结果如何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实在是太好奇啦。”
我打算今晚处理了箫可韵的家事,接下来得空再去见一见建州的两个老婆。
箫可韵开着车,带我穿梭于繁华的城市之间,直到开到市区,我才真正地见识到了想象中的高楼大厦和灯红酒绿。
最后箫可韵将车子停在一处大厦的停车场,带着我乘电梯上楼。
“你们家在几楼啊?”我好奇地问。
“最顶层。”
“看来你们家条件不太好,”我叹气道,“回头少要你们点酬劳好了。”
箫可韵听到这话,似乎憋得很难受,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
“顶层多晒啊,买顶层的能是有钱人吗?”我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箫可韵狡黠一笑:“那少要点酬劳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哦!”
说话间,电梯来到顶层,电梯门打开以后,映入我眼中的竟是一座巨大的花园,花园后方是一处极具特色的古风宅院。
我一时间有点儿犯懵,我们不是坐电梯到大厦顶层吗……难道萧可卿的家族,在大厦顶层又建了一座巨大的宅院?!
这多少有点超出我的认知了。
箫可韵见到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便好像心里的小九九得逞了似的,掩着嘴偷笑,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我气不过箫可韵的“小人嘴脸”,咬牙切齿道:“不行,得加钱!不加钱我就走了!”
“不行,刚才话可是你说的,你不能反悔!”箫可韵急得赶紧抓住我的手,紧接着意识到这个举动太过亲密了,又忙放开,红着脸说道:“只要你能治好爷爷和大伯,价钱都好商量。”
我瞧了一眼箫可韵的小手,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可真是美妙,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师父隔三差五就要下山找村里的寡妇促膝长谈了。
我干咳两声,故作镇定地说道:“那你带我去看看。”
“好,你跟我来。”
箫可韵在前头领路,我跟在后头好奇地打量着宅院。
根据我的观察,这座宅院的规格应该是六进院,里头有五重殿宇,这放在过去可是地位极高的王爷才能拥有的规格,想来萧家的野心不小。
更有意思的是,建造宅院的砖石青瓦,都颇具年代感,不是现代的产物。也就是说,整座宅院原本应该是某处的完整建筑,但却被萧家一砖一瓦地搬到大厦顶层,又重新还原出来了。
这手笔,令人咋舌。
沿路走来,两侧偶尔间会出现几个下人,他们一见到箫可韵,便主动退到一旁,把路让出来,并且低着头与箫可韵问好。
箫可韵对此很是习惯,笑着和他们点头打招呼,没有一点不自然。
反倒是我心里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