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泓本来胜券在握,觉得今日的茶水格外香醇。
可听到玄溟说出“天师箓”三个字以后,顿时觉得嘴里的味道变得无比苦涩。
他甚至忘了放下茶杯,右手悬着便忍不住说道:“天师箓?不、不会吧?天师箓只有天师传人才能使用,陈安的底细我们调查过,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农民家出身罢了,他不可能有天师血脉!”
“万事无绝对,你怎么就能保证我们调查的信息就一定准确?如果陈安在玄机观修道的那十年,他被张玄机给替换了呢?你怎么能保证天师在外面没有留有后代?”玄溟不安地说道。
“这……”
元泓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天师确实“风流成性”,否则就不会娶四个老婆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玄溟才说道:“问题主要在于天师箓。陈安在与你交手的时候,使用出的那一招太像天师箓了,除了天师箓,我想不到有什么本事能和天师箓一样,直接增强龙虎山法术的威力…而且你仔细想想,陈安自发迹以来,是不是提升得太快了?”
元泓小心思考,也觉得事情蹊跷:“他短短半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小子,提升为追凶队队长。他的天赋固然强大,但他同时也是张玄机的弟子,天师对张玄机没有好感,不应该重用这样的人才对。”
“要说他身后没人帮忙,我是不相信的,只是这帮忙的人到底是谁,还有待商榷。”玄溟叹气。
“如果真的是天师,咱们岂不是……”元泓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斋醮司和督查司都是背靠天师,才敢在龙虎山上嚣张跋扈的。
可他们现在搞不好在和天师对着干。
玄溟无奈道:“你不是安排了探子守在天师殿外吗?等陈安出来了,我们自然知道结果如何了。”
说话间,一名弟子到院外求见,元泓和玄溟连忙把他召进院内,询问情况。
那名弟子忐忑地回答:
“陈安刚进天师殿的时候,对张崇阳堂主还没有什么好脸色,可在天师殿内待了半个小时,出来之时张崇阳堂主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仅笑脸相迎,举止亲密,最后还把苗师姐安排在陈安身边,似乎是听从陈安的调遣……”
完了!
元泓和玄溟二人的心,咯噔一声碎了。
支走这名弟子以后,元泓便憋不住了,他在院内来回走动,时不时抓耳挠腮:
“完了完了完了,陈安和天师是一伙儿的,那我们成什么了?!我们真成叛徒了!”
玄溟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但他不像元泓那么紧张。
“陈安果然和天师有关系,若不是我们留了一手,怕是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玄溟说道,“但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元泓止住脚步,惊喜地问玄溟:“事情还有补救的余地?”
刘青山一案闹得这么大,元泓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自己该如何收场。
继续弄死刘青山?不可能,那小子不会答应,天师也不会答应。
难道直接认罪伏法?这也不可能,如果真认罪了,斋醮司一半的人都要去蹲地牢,自己作为主谋更是难逃一死。
对元泓而言,根本就是进退两难。
原本以为玄溟能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玄溟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把元泓直接送走:
“我是说我还有补救的余地,毕竟刘青山一案的主谋是你,我只是受你蒙骗帮你办事罢了,不知者无罪!”
元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玄溟。
陈安说的真没错啊,玄溟你这个老登,该绝情的时候你是一点都不含糊!
此时此刻元泓才意识到,在龙虎山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大家不过都是利益相关,随时可以互相出卖。
元泓哀求道:“玄溟长老……”
玄溟直接起身,像是躲避瘟神一般躲着元泓:“别与我说话,我与你不相熟,也不知道刘青山一案的内幕。”
“你……?!”
玄溟生怕元泓牵连自己,居然直接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跑了。
是真跑了,提着衣袍撒丫子跑的那种。
这下院子里只剩下元泓一人,他颓废地坐在石凳上,感到头皮发麻。
“该死的玄溟!!”
“该死的陈安!!”
“雷祖就应该降雷劈死你们!”
元泓思来想去,决定不能继续留在龙虎山上坐以待毙。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的脑中浮现。
跑路!!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等到陈安联手天师,收集好足够的证据,带着刑捕司的人一起来抓我吗!!
元泓当机立断,直接回去收拾行李。
天亮之前一定要离开龙虎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