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飞行在夜晚的高空,夜风吹起柯特额前的刘海，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他尝试整理头发,但是无果，因为史矛革又加速了。

你非常享受夜晚兜风的感觉，张开双臂,微凉的夜风从你指缝间穿过。

“好玩吗？”你忽然这么问。

“……还可以。”他挑了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柯特说话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你偏过头,看到头发都要被吹成鸡窝头的柯特，噗嗤一声笑出来，难怪他高兴不起来，你找出一个发圈，动作利落地把他的短发扎起来,他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现在正好能够用发圈扎起来。

他脑袋后面多了个小揪揪，他还有些不太习惯，触碰了下后脑勺的头发,纠结地问：“样子会不会很奇怪？”

小小年纪包袱就这么重吗？你都没给他梳大光明发型呢。

“一点也不奇怪，很可爱！”你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在你的夸奖下柯特浅浅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是掺杂着几分羞赧的。

史矛革掠过市中心上方的天空,你们将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收入眼底,不远处还能看到大桥旁的烟火秀。

你认真观看，等到烟火秀结束才收回目光，柯特说：“可可喜欢烟火吗？”

虽然他在凯特面前自认为和你比他更加亲密,然而他对你的了解并不算多,他说的是，他根本不了解你的内心想法，他可以记住你在饮食上的喜好,也可以记住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游戏，但这些都是浮于表面的。

真正让他感到嫉妒的是凯特似乎明白你在想什么，这一点是他从未做到的。

所以才会那么在意，才会对他有那么强的敌意。

“还可以。”你想到自己在现实世界过年回家难得睡懒觉却被家附近的鞭炮声吵醒，尤其是初一和初五，迎财神真是没完没了！

这样一想，你也没多喜欢烟火，甚至还觉得吵闹，因此你又补充道：“也没有那么喜欢，放烟火的声音太吵了。”

“那可可到底喜欢什么呢？”他像在问你，又像在问自己。

“喜欢……游戏吧。”毕竟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游戏场。

柯特平常没那么多话，他只有在别人开口问些什么时才会出于礼貌回答，在你面前则是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聊到揍敌客生怕惹你不高兴，聊到任务又很无趣，想来想去，他发觉自己其实是个无趣的人。

你们飞过市中心，正在回程的路上，你随意地问了一句，“那柯特喜欢什么？”

“我……”喜欢母亲基裘的拥抱吗？那并不温暖甚至会让人窒息的拥抱。还是喜欢大哥的夸奖呢？那批评多过赞赏的夸奖。还是其他的什么呢？他鼓起勇气，做好被你讨厌的准备，第一次主动抱住你，“我喜欢可可。”

喜欢你的拥抱，也喜欢你毫无保留的夸奖，喜欢你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喜欢你用亮晶晶的眼睛笑着看他。

喜欢你的一切。

尽管是拥抱，本该是很亲密的动作，他的身体却是紧绷的，做好了随时被你推开的准备。

没有被推开，反而被好好地抱住了，好像在告诉他这样才算是拥抱，“我也喜欢柯特。”

是在骗人的吧？

肯定是在安慰他的吧？

可又为什么眼睛变得酸涩呢？

果然还是……好喜欢你。

*

从市中心兜了一圈风回来，你整个人神清气爽，柯特先去浴室洗漱了，你则是跑到凯特的书房，你猜他现在应该在书房的。

是时候试验一下你的具现化系念能力了，你啪的一下把书房门关上，大大落落地表明来意，“我要测试一下我的新能力。”

凯特显然是洗漱过了的，已经换上了居家服，银色长发披散在脑后，被打断工作他也没有半分不悦，反而耐心地问：“你开发了新能力？是上次的那个吗？”

他指的是你上次把日光葵给巨大化的能力，你摇摇头，“当然不是啦，是另外一个，这次的能力是具现化系的。”你在这里卖个关子，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念能力内容，而是对他说：“你先把自己的念力附着在我身上试试看。”

说着，你朝他伸出手，示意他把念力附着在你的掌心。

这无疑是非常信任对方才能做出这种决定，毕竟但凡对方存有一定的敌意，那么附着在身上的念力极有可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而你还能笑盈盈地催促他快点，仿佛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件事。

念能力者的念力往往也会因为主人的性格而具有不同的特性，甚至就连颜色也不一样，比如西索的念力颜色和他的性格一样非常鲜艳，而凯特则不同，那是柔和的浅蓝色，凝聚出的念力附着在你的掌心，似乎还有沿着小臂向上蔓延缠绕的趋势。

“只附着在掌心这一块就好了。”你提醒道。

“抱歉。”

“算了，就先这样吧。”凯特的念力蔓延到的小臂倒也没什么大影响，就是看起来怪怪的，你具现化出吞噬念力的念兽，如果只是去除自己身上附着的他人念力条件就没那么复杂了。

看清楚你具现化出的念兽，凯特很惊讶，“这是具现化系念能力……？”

“是啊，我最近新开发的哦，目前看来还不错嘛。”念兽是一只毛茸茸的松狮，它张开嘴一口一口吃掉凯特的念力，最后停在你的脚边欢快地摇着尾巴。

“除念类型的能力？”凯特也曾见过猎人协会的除念师，所以也知道除念的能力是怎样的。

“是的，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他原先以为你只是心血来潮，而且除念的能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正因为如此除念师才如此稀缺，而你前几天才随意地提起这个话题，跟开玩笑似的的说自己也想开发这样的能力，没过几天就真的开发成功了。

凯特点点头，“很厉害，可可你或许能成为这个世界最强的人。”

这句话很中听，你

得意洋洋地笑了，“不是或许，而是肯定，是必定哦！”()

这样的话从他人口中说出或许是狂妄的，但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反而让人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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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平白无故开发新能力，是要为了什么吗？”凯特问，“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倒也没有不方便。”你收起念能力，“就是为了对付幻影旅团而已。”

凯特很想问的，是因为酷拉皮卡和派罗吗？所以你才决定对付幻影旅团？奇怪的是，据他所知，你和他们认识的时间甚至都不超过一年，就算真的成为伙伴，他们也值得你这么做吗？

然而这样问就像是在质疑你的决定，他沉默片刻，才说：“注意安全。”

真的该注意安全的人是幻影旅团才对，而你需要留意的就是不要玩得太尽兴直接把对方玩死了。

“这话应该说给幻影旅团听的。”你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还嬉皮笑脸地开玩笑，“遇到我，他们可算是踢到钢板上咯。”

凯特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你的玩笑话缓和，他只是问：“大概什么时候离开？”

“过两天吧，等柯特走了以后。”这几天你正好可以用来再练习练习除念能力。

“他们……好像和你认识的时间并不算太长。”还是克制不住地提到这个话题，凯特不赞同地蹙眉，“你和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么？”

“这个就是秘密了。”

你察觉到凯特的语气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在凯特看来你的确和酷拉皮卡他们认识没多久，但如果算上之前副本的话，那认识的时间甚至比他的时间还长。

“秘密啊……”他勉强笑了下，“那就没办法了，那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不知道啊，等我什么时候玩尽兴了呗。”你觉得凯特问得有点太多了，你反问他，“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凯特本就勉强的笑容变得僵硬，他看了看你，“抱歉。”

看他这么利落地道歉，你也就没再在意，剩下的两天都陪着柯特在当地四处游玩，等到柯特要回去的时候你送的礼物都已经堆满了大半个房间，只能先把礼物邮寄回去。

你对柯特说可以丢掉一些的，毕竟你送东西完全就是看心情，主打的就是随便乱送，柯特没答应，还把每样礼物都裹上一层厚厚的泡沫纸防震，然后再分门别类地装进大箱子里寄出去。

送走柯特后没多久你也准备离开，也不知道酷拉皮卡是怎么得知你要去找幻影旅团的成员，总之，在你离开的前夜他敲了敲你房间的门。

“干嘛又是那副表情啊？”你单手叉腰，懒洋洋地靠着门框，这幅画面和当初在他的公寓里一样，历史重演了，“你下次敲门以后就直接说话，别等着别人来问话啊。”

“你接下来要去找他们了？”

 “是啊，怎么，你舍不得我吗？”你笑嘻嘻地，知道这句话说出口他很有可能炸毛，但你就是恶趣味地想要看他炸毛的样子。

出乎你

()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生气，甚至情绪都没有波动，他只是注视着你的双眼，“有一点。”

你终于在他身上再度找回曾经那个少年的影子，你装作没听懂，“啊？有一点什么？”

这回酷拉皮卡终于忍不了了，他的脸颊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他偏过头，“有一点的舍不得，只是担心你而已，更何况我们作为朋友，担心也是正常的吧，你一个人行动真的没问题吗？算了……你就当我没说吧。”

说完这么一长串的话，最后又来一句当他没说，你真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可是我都听见了。”你站直身体，“两只耳朵都听见了，你没必要解释那么多吧，担心别人本来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啊。”

以前的酷拉皮卡能够直爽而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内心，他会关心家人朋友，关心弱者，他的关心不需要加上那么多的解释，只是他在灭族之夜后下意识地拒绝和别人建立亲近关系，所以说的话需要斟酌，做什么也需要斟酌，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内心，不能和他人走得太近。

他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直到被你这么直接地戳破，你说：“你在害怕什么吗？”

“没有，我要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就这样。”酷拉皮卡讨厌被人看穿的感觉，这代表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他人面前。

你叫住他，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了一句，“我查过了，主教，这个职位很适合你。”但你很肯定酷拉皮卡能听懂的。

酷拉皮卡停住脚步，他回过头，走廊只亮着一盏灯，光线微暖却昏暗，他说：“可我不相信神。”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那么像幻影旅团这样罪大恶极的家伙就都该下地狱的，可是没有，他们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甚至活得比受害者还要逍遥自在。

你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两人隔了一段距离，你说：“那你可以尝试相信我，嗯……就当是练习好了，向我许愿吧，我会完成你的心愿的。”

“这么说是不是有点神明的味道了？”你小声地嘟哝。

比起圣洁的神明，你更像是邪神。

酷拉皮卡说：“但是比起神明，我更希望你能做个自由自在的人类。”

“你真的不打算做我的主教吗？”你还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还是做你的二把手比较好吧。”酷拉皮卡在两个选项中选择了后者，如果你真的成立教派的话，说不定整个世界都会被你控制在手中，相较之下，Mafia都算是比较善良的选择了。

得到他回答的你才满意地点头，“那你等着，我会把这个位置空出来留给你的。”

酷拉皮卡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正要说点什么时你已经回到房间并且关上门。

你该不会……真的要成立Mafia组织吧？

*

你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地成立组织啊，这样得费多少心血啊，最方便的难道不是直接从别人手里抢走帮派的权力吗？

不过这件事你还得再放一放，毕竟当

务之急是对付侠客他们。

西索后来又给你发了一些消息，期间还发了几张侠客的照片过来，照片里的侠客神色纯良，根本不会把他和穷凶极恶的盗贼联想到一起。

看来你对他的记忆改造很成功嘛，他对自己是个好人这一点从来没怀疑过，侠客跟在西索身边生活质量直线上升，但西索倒是因为被迫带着一个拖油瓶而郁闷不已，有种带孩子而没办法出去鬼混的即视感。

好在库洛洛也想见一见所谓的除念师，因此侠客就暂时交给库洛洛了，恢复单身状态（？）的西索非常兴奋地给你一连发了好几条短信，把库洛洛接下来的行程和你说得清清楚楚，就差没把当天库洛洛穿的底裤颜色告诉你了（你很怀疑他可能真的知道是什么颜色）。

总之，西索在不发癫的时候还是一款很好用工具人的，看在他给你提供这么多情报的份上，你回复消息的语气都变得友善了一点。

但是事实证明对有的人就不能太友善，否则他就会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西索：可可不如和我打一架作为谢礼吧？]

[可可：滚。]

果然对待西索这类人还是应该粗暴一点。

言归正传，根据你得到的情报，库洛洛和侠客会在这个月底到达贝格维塞联合国，听说那里有一位除念师，你得赶在他们之前把这位除念师顶包。

事不宜迟，你订好机票隔天就离开欧奇玛联邦，隔天凌晨落地，又马不停蹄地找上那位除念师，话不多说，直接把人给打昏关起来，再理直气壮地鸠占鹊巢。

这位除念师估计也没想到有人会直接上门来找事，甚至还把你当做了迷路的旅人，本来还想好心给你指路的，没成想直接被你打晕过去。

这一系列动作就发生在短短十几秒内，因此现场也没有打斗痕迹，你给她灌了好几杯昏睡红茶，确保她能一觉睡到十天半个月以后。

而后再进入房子内巡视一遍，俨然一副房子主人的姿态。

房子户型类似于loft公寓，内部分为两层，中间有着一道旋转楼梯连接二楼和一楼。

房子面积不算大，但是一个人住绰绰有余，而且房子的每一处细节都体现出原主人是个热爱生活的人，除念师的年龄比你大几岁，穿衣风格和生活习惯和你都不太一样，但是问题不大，你在库洛洛造访之前利用那短短几天时间把公寓又重新装修一遍，

得感谢原主人深居简出，以至于周围邻居也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你只需要改变发色和瞳色就能糊弄过去。

时间流转，很快就到了库洛洛造访的那一天。

身穿黑色西装的库洛洛按响门铃的那一刻，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命运也会随着这道门铃声而彻底改变。

他无法预料到自己的未来会被你弄得何等乱糟糟。

“叮咚——”

门铃声响起。

你趿拉着拖鞋走向门口，没有马上开门尽管你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但你还是慢吞吞地发问：

“谁啊？”

“抱歉打扰您了，我是库洛洛，有件事情需要麻烦您。”库洛洛的嗓音低沉柔和，极具欺骗性，如果是不了解他本质的人估计真的会把他当做谦谦绅士，尤其是再搭配上他那张俊俏的脸蛋，但很可惜，你不吃这一套，甚至好觉得他好装。

算上之前的副本你已经见过库洛洛好几次，每次接触下来你都会发自内心地感慨：库洛洛你真的很装欸。

平常面上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实际上内心的恶劣程度和你比较不相上下。

你顿了顿，迟疑几秒才把门打开一条缝，正好可以让你的眼睛往外看，库洛洛站在原地挺直背脊，嘴角的笑容礼貌得体，“是莱尔小姐么？”

“是啊。”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听说莱尔小姐的能力很特殊，我的一位朋友现在需要您的帮助。”库洛洛很懂得如何拿捏对话的分寸感，他知道自己只是来请求的，而且是以陌生人的身份，所以语气不能说的太绝对，并且要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

他又补充道：“如果您不愿意帮忙也没关系，只是，那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演吧，就继续演吧，你在心中冷眼旁观。

侠客是旅团的初始成员，用重要来形容也不奇怪，只是你很好奇，库洛洛真的明白朋友的定义吗？

你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听他的声音逐渐变得颤抖，你才打断他的表演，“你是演员吗？虽然你刚才说的话让人动容，但是你的情绪并没有那么大的波动欸。”

就和之前对待侠客一样，你都是懒得配合他们的表演，不光是不配合，还要一针见血地戳穿他们的表演，这就是你的恶趣味。

“莱尔小姐说话还真是……言简意赅啊。”被你这么对待的库洛洛也没生气，他浅浅地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确对我来说很重要。”

当然重要，你在上个副本可是亲眼目睹了其他成员为侠客报仇的画面。

你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和他掰扯，你扬起下巴，“有话直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库洛洛终于不再兜圈子，他说：“我知道您是除念师，所以希望您能除掉我的伙伴身上的念力。”

一开始就这么说不挺好的吗？非得要拐弯抹角的。

你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一方面是出于玩弄他的心思，另一方面你直接答应恐怕这家伙反而会起疑心。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试着钓鱼了，你对他扯了扯嘴角，“我拒绝，噢还有，你笑起来真的很丑很装欸，下次别那么笑了。”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

恐怕库洛洛也没想到自己会吃闭门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