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草民冤枉。草民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霸占自己亡妻留给独子周秉芳的家业。周家私印已经失踪十数年,草民是真的不知道私印已经在儿子的身上。我对这个嫡子一直是本着慈父的态度,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我府上面的下人都可以证明。”
刘南笙像周生生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此刻的周生生面无表情,但在刘南笙的眼中却是非常的刺眼,这分明是志得意满,气势昂扬地在自己面前炫耀。
“我是一个慈父,但是我这个儿子却实在不是一个孝子。哪家的孝顺儿子会因为继承了家业,就直接派打手来,用强硬的手段将自己的父亲赶出府。哪家的孝顺儿子会次次进府都占着主座,而让自己的父亲坐偏位,如此的尊卑不分,长幼无序!这些事情,我府上面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
大齐以孝治国,不孝可算是大罪。
外面听审的人风向立马就变了,如同是墙头草一般,风往哪吹就往哪里倒。纷纷数落起一边的周生生。
京兆府尹为难地看了一眼周生生,旋即公正地问道:“周秉芳,刘南笙所说的可是实情?”
周生生唇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凤目眼角却是下垂,可以看出本人并不高兴。周生生抬眸,面无表情地道:“学生请求府尹大人传召我的身边人,书竹和少宣。”
书竹,少宣一来,不仅是带来了新的供词,更带来了刘南笙当时签下的与周生断绝父子之情的文书。
周生生虽然对刘南笙没有多余的感情,淡漠得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但此刻周生生像是发挥出了毕生的演技来,原先舒展的手掌瞬间紧握成拳。双拳触地,周生生悲痛欲绝地低下了头,诉苦道:“我是父亲的一枚弃子,父亲当时让我成亲的时候,我并不了解长公主,只盼着自己能自己择一门可心的亲事。但是我父亲不愿意,直到最后还要签下这份断绝父子之情的手书才罢休……”
说罢这些,周生生还奋力挤出了两滴眼泪,真好像是一个孝顺儿子和一个比后爹还刻薄的亲爹组合。
众人一阵唏嘘,没有想到明明是一个护院之死的案子,现在竟然是演变成了周家内部的腌臜事,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对父子竟然是已经走到了这地步……
刘南笙真是被气得不行,没有想到自己之前意气签下来的文书,竟然是被周生三番两次地用来阴自己。
刘南笙抵死不承认,立马就编出了与周秉芳全然不相同的一个版本,生生地将这手信变成了是周秉芳强硬地要求自己签的。
一下子之间,这件案子又僵持了起来,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
“府尹大人,我周家的父子之事尚可以拖上一拖,但是人命官司却是不能再拖,一再搁置。难道就因为我的儿子是长公主的夫婿,所以您就偏帮着他,视人命官司为草芥吗!”
这寡妇连忙跟着哭天喊地地跪拜,一时之间吸引了众多人的同情。百姓不仅是对这种父子人伦的关系感兴趣,对这种仗势欺人的案子更是感兴趣。
人声嘈杂下有一个官差从内堂里面跑了进来,凑在京兆府尹的耳边耳语了两句。周生生就看见京兆府尹的脸色微变,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
“传召长公主。”
第57章 官司(下)
晏溪穿着同周生生相似的月牙白的衣衫,周生生的衣服上绣着祥云,晏溪衣服上则是绣着间隔宽松的小花。无论如何,都像极了是情侣装。
长公主来了,这公堂之上可算是热闹了起来,外头听审的百姓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话了,毕竟这可不是父子官司了,连长公主都来了。
晏溪莲步生花,虽然穿得不是如此富贵堂皇,但周身自带的气势却十分迫人,直接压着公堂上面的人不敢多说一句。
晏溪淡淡地看了一眼周生生,周生生却好似是有了诺大的底气一般,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晏溪一甩衣袖,伴着翠柳的服侍,体面庄重地坐在了公堂一侧准备好的椅子上。
那死人的事情已经查清楚,晏溪眸色冷淡,浅浅地扫过一眼刘南笙,真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会这样不择手段。
自从自己来了之后,秉芳就好像是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也好……没有白来……
“府尹大人不必在意我,本宫今日来此不过是为府尹大人再送上一份证据,来证明我驸马的清白之身。”
尽管长公主是如此说,京兆府尹也感觉有些如坐针毡。要是可以的话,真想把这个位置直接让给长公主来坐,或是直接让长公主来审,然后直接让长公主将驸马领回家去。
刘南笙看向晏溪的眼神不太友好,心里面有些坠坠的不安。小心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寡妇,难道是做得不干净……
应该不会,自从那人死了之后,自己便将知情的这个寡妇一直带在了自己的身边,完全没有给她接触外人的机会。连带着医馆里面诊治的医师都是自己这十数年来一直用的,还给了丰厚的封口费,就算是这长公主再怎么手眼通天也罢,也不可能在死人的身上挖出来一点证据。
刘南笙给了一个阴狠毒辣的眼神,警告那寡妇一定不要乱说话,这才感觉自己稍微有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