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一行,短则三个月,若是不顺利,就不知道究竟要多久了……
如今只有三年,只能尽快,不能在赣州停留过久。
湖心亭的顶已经隐隐进入周生生的眼帘之中。湖心亭一向是公主心中苦闷时才会来的地方,故而这边只会在晚上,尽量挑没人的时候才会打扫,白日的时候静悄悄的,没一个人敢逗留在此,平白惹主人家晦气。
“我能进去吗?”周生生挑眉看着九曲桥连接的湖心亭。听民生,翠柳说,湖心亭只有阿宝一人可以去,阿宝也不喜别人接近,今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
晏溪神色晦暗不明,没有回应,便是默许。
湖心亭远看不大,走进才觉得空空荡荡的。诺大的地方只有一个石桌,两个石凳,石桌上摆着的就是阿宝当日所弹的长琴。
晏溪坐在了靠琴较近的石凳上,周生生自然坐在了另一个上。
“为什么有两个石凳?”周生生疑惑。这里平日只有阿宝一人可以来,为何偏偏要准备两个石凳,这不是多此一举。
晏溪不答,眼神远眺着不远处盛开的莲花与湖中红色的锦鲤。
周生生随意而言,并不在意晏溪会不会回答,反而是看起来这亭子中的一切,摆设位置……
看周生生环顾四周,完全没有要分一点视线给自己的模样,晏溪不免冷眼道:“你看出什么花来了没有?”
周生生撇嘴,点评道:“湖中心,夏天那就全是蚊虫,非得被咬死不可,到时候冬天不免有些冻得慌,四面八方全是透风的……”
听周秉芳喋喋不休,全是这湖心亭的不好,晏溪默默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眼角挂上了生气的笑容,“周秉芳!看来是本宫最近对你太纵容了,让你都敢批评起本宫的长公主府了。”
周生生不害怕,脸上堆满了笑容,用着不正经的样子说着正儿八经温情的话,“其实就一句话,以后别来这边,我担心。”
晏溪转过脸,不说话,也不生气了。
周生生将手覆在晏溪的手上,悠悠地问道:“赣州之行,阿宝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
“本宫同你一起去。”
叮嘱有什么用,意外之事时常有,谁能保证……最好的法子就是自己也一块跟着,能时常提点着她,也能看看赣州那些猫腻。
“不行!”周生生再次拒绝。
且不说陛下已经和自己说过了,阿宝作为长公主一定是不能以身涉险,要留在京中。自己也不能允许阿宝和自己一块去。周家的生意大多分布在皇城周边的富庶之地,船运则是远去番邦,赣州虽然富庶,却不是周家的主场,生意脉络不多,本来就没有什么便利之处,不能让阿宝与自己一块承担风险。
“你莫不是觉得本宫还会拖累你不成?”晏溪明为质问,实际上却是激将。
“自然不是,但是不行。”周生生不上当,此刻精明得很。
“阿宝留在京中好处多多。一来是你一向疼爱康儿,康儿十六岁生辰你怎么能不在,你还要代我将生辰贺礼送给他呢。二来是阿宝总得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吧,哪家官员是拖家带口地去办事的?三来是周家刚刚交到我的手上,现在麻烦事都还没有全部处理妥当,阿宝要帮帮我,帮帮我周家。四呢……”
还没等周生生说完,晏溪就一下子冷面打断。说这么多理由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不想让自己跟着罢了。
“周秉芳,你是觉得你能哄得了本宫?”
仅凭三言两语,就算是说上天,也哄骗不了!
周生生兀自从位子上起身,绕到晏溪身后,双手放在晏溪的双肩上,轻轻揉捏按摩起来,温声道:“你乖一点。”
晏溪偏头,看着身后的周生生,眼神幽深带着打量,猜测道:“是父皇吩咐的?”
周生生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但尤觉不够,语气温柔道:“就算是父皇不说,我也不会带你一同去。”
即使刺史制度相比于之前自己所写的已经足够温和,但也不免会影响到当地官员士绅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利益链一旦被破坏,除非自己进入他们的利益链中,否则……
周生生声音难得正经厚重了起来,说着自己的打算,“我想重开周家海上生意。”
晏溪一下子转过身,满脸惊愕。当时周蕙夫人赌上周家身家,也不过是开辟了一条去南疆的线路,这条线路赔上了多少金银,至今这条线路也并没有给周家带来明确的收益,全靠周家每年出上千万两去填补这个巨大的窟窿,现在周秉芳竟然也要赌。
“无论要花多少钱,就算是将整个周家都赌上,我也要重开航运,不仅是番邦之地,齐国境内亦是如此。阿宝要留在京中帮我照看周家。”
刘南笙守旧,对于这种新兴事物嗤之以鼻,但这种没有被开发的地方才一定要占领先机。
“为何?”晏溪没有直接出言讽刺周生生的想法,反而是想认认真真听听周生生为何一定要如此做。
“会成的。”
现如今,自己也真的无法确实以后会发生的事情,也无法保证一定会成功,只能是破釜沉舟。
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