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晏溪还是不愿意松口,清水剑已经不知不觉更加接近自己的咽喉,潘兴明都能感觉到剑身冒出的寒气。潘兴明心中燃起一丝恐惧,长公主现在的这幅模样,好像自己若是真的执意阻止,她一定会动手。
潘兴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道:“私开城门,是死罪!”
晏溪也不啰嗦,自己可以等,但城外的周秉芳难道能继续等下去吗……
晏溪直接一剑刺在了潘兴明的肩胛骨处,剑尖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厚重的铠甲,刺进了皮肉之中。刺得不重,至少潘兴明觉得自己还不至于为了这一点小伤痛呼出声,只是流了一点血。
有了这样子过激的动作,城门口的其他守卫都聚拢了过来,手中的武器朝向了晏溪。长公主若要破城而出,不得不拦。
晏溪身后的翠柳与谢明此刻也是毫不放松,纷纷掏出自己随身的武器,护在主子的身边。区区这种臭鱼烂虾,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晏溪不再将视线停留在潘兴明的身上,双目紧紧地盯着紧闭的城门。沾染了鲜血的清水剑此刻有了一丝杀戮的气味,清水剑扫过这些守卫,晏溪冷声道:“有了这伤,所有的过错都由本宫一人担着。开城门!”
潘兴明终是松了口,外面的人若真的驸马爷,出了事情……陛下,长公主能够责罚的人不过是自己一个城门将,现在长公主愿意担下所有的罪责,自己便没有必要惹祸上身。
潘兴明朝着自己身侧的守卫挥了挥手,守卫们一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将落锁的城门重新打开。
晏溪看着城门一点一点地被打开,第一次失了分寸,将手中的清水剑一下子扔在了地上,朝着城门外狂奔而出。身后的翠柳与谢明也是同样,随着主子的步伐飞奔而出。
“周秉芳!”晏溪喊道,喊声中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哭腔。
晏溪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在这一刻停滞了,四肢所有的温度都在这一刻全部消散,只留下冰凉一片。入目的都是血,鲜红鲜红的,就好像是藤蔓一样一点一点地缠绕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勒得喘不过气来。
周生生好穿白衣,现在这一刻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血人一样趴在了马背上,鲜血顺着衣角一滴一滴滴落在城外的泥土上,地上逐渐被一片血迹粘连开来,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晏溪顾不得体面了,直接飞身,轻功并用一下子到了周生生的面前,将周生生从马背上接到了自己的怀中。
晏溪不停地叫道:“周秉芳!周秉芳!周秉芳……”好冷,好冷,怀中人所有的温度迅速下降,就好像是生命在一点一滴流走。周秉芳的命在自己的面前,在自己的怀中慢慢地走,自己没有一点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晏溪将周生生的脑袋小心地捧着,半个身体都倚靠在自己的怀中,手托着周生生的下巴,不停地说道:“周秉芳,你不能死,本宫不许你死,你知道吗!”
“周秉芳……周秉芳……”
整个长公主府灯火通明,公主寝殿外面更是人来人往,不停有人朝着里面传送着熬好的药,吊命用的参汤。
周生生此刻趴在床上,脑袋偏向外侧,从晏溪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苍白的脸色,干涩到开裂的双唇,还有轻到几乎已经听不见的喘气呢喃声。就好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一碰就要碎了。
晏溪斥退了所有下人,偌大的寝殿之中此刻空空荡荡的,只留下了暗卫营中的军医,自己与床上气息微弱的周生生。
葛歇三指合并,搭在了周生生的手腕上,脉象虚浮不稳,是大凶之相。随后又站了起来将羽箭插入的部位看了看,周遭已经被盖上了一点黄色的药粉,应该是长公主之前为了止血撒上去的,又给驸马爷的各个大穴锁住,故而现在的出血程度不算太严重,这驸马爷的命才保到了现在。
葛歇急忙说道:“主子,得让个人进来,帮着我将驸马爷的上衣剪开,看了完整的伤口才能知道这箭究竟要从何下手。”
晏溪没有吩咐,直接上前来,开口道:“本宫来。”
晏溪俯身从药箱之中取出一把用金线缠绕的小剪子,正当葛歇以为主子是要将剪子递给自己的时候,没成想主子已经直接开始动手沿着被羽箭射穿的口子,小心地一点一点剪开,不一会儿一条长长的缝就出现了。
纵马狂奔,里面的一些血块都已经将碎掉的衣服与皮肉相联结在了一起,衣服一扯动,连带着皮肉都跟着来了一回撕裂。周生生伏在床上,眉心紧皱,唇齿之间溢出来的嘤咛声就好像是大石,一块一块地压在晏溪的身上,让她也喘息不得。
晏溪的指尖有些颤抖,下不去手来。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是那个陪着自己逛街市,为自己做花灯的人啊……
一片血肉模糊,晏溪的眼睛中都蒙上了一层阴翳,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长痛不如短痛,晏溪只能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神,狠下心来,一下子将连接着皮肉的碎布整个从周生生的身上撕扯开来。
“……疼……”周生生叫了一声,这一声的语调比起之前的呢喃声重了许多,足以让晏溪听得清清楚楚。
周秉芳在说疼,很疼……
葛歇此刻也算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