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储之事前前后后闹了整整一个多月,从盛夏闹到了初秋才慢慢平息下来。晏溪也因此被晏衿放入了朝堂,主管起了兵部。这番做法不免引起群臣猜测,长公主可是有胞弟的人,如今陛下将长公主放入了朝堂,还管理起了兵部,不知何事就要将兵权一并交给长公主,这不就是明晃晃地要将天下交给嫡皇子晏康嘛。朝中大臣的风向也渐渐偏向了晏康一党。
晏霖看着在朝堂上屡次将自己的提议否决的晏溪更是恨得牙根子痒痒,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这人巧言令色,将父皇哄得不知南北,什么事情都顺从着晏溪的意思。
林柏川虽然没有坐到高位,小动作也是不断,将蒋家与韩家牵上了线,做成了两家不少的生意,或多或少地去给周家的生意添堵。而后又是直接到了晏霖所在的吏部任职,让京城之中的那些看林家的风向而动的人都看不懂如今的情势了。
吏部之中,晏霖当着众人的面将林柏川直接叫到了自己的屋子中。紧闭的屋门外还站着两个小內侍在守着,众人只能朝着里面眺看,猜测着里面的动静,却是真不敢凑近。
晏霖坐在主位上,老鹰一般的眼睛盯着林柏川,一本正经地朝着林柏川问道:“林柏川,你看郑州流乱之事,陛下会如何决断?”
外头的人惴惴不安算着自己与晏霖会面的时间,林柏川却是一脸轻松,轻笑了一声直接回答,“陛下的决断自然是听长公主的话,王爷需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自荐去郑州平定流乱之事。”
晏霖身子前倾,手里面还把玩着前几日妃子送的珠串。“为何本王一定要自荐顶上这事。郑州流乱已经有好几拨官员去了,但都没有什么建树。那群刁民就靠着占据险地,易守难攻,就算是本王去说不定也没有什么用,说不定到时候办事不利父皇还会降下责罚。”
林柏川悠然自得地坐在了一旁的位子上,无视晏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的那一丝嫌恶,悠悠然地说道:“现如今朝堂上,谁都能看出来嫡储党的主心骨是长公主殿下,陛下对这政事十有八九也是会询问长公主的意思。王爷自荐,陛下定是会问长公主的意思,看看长公主的态度。长公主不应,那就是不愿王爷有所建树,将党派之争放在了天下事之前。长公主若是应下了,王爷做得好是王爷脸上的光,王爷做的不好,那也可以给长公主泼上一碗脏水,陛下之后便不会事事征求长公主的意见。”
晏霖嘴角一挑,这林柏川的心思就好像是毒蛇一样,一经发作,就算是毒不死,也得给人咬下半两肉来。真是好心思。
第92章 中元节
周生生的手中拿着眉笔,端坐在晏溪的面前,空闲的手将晏溪的下巴微微挑起,右手尾指抵着晏溪的眉骨,眉笔细细在晏溪的眉尾处落下颜色。
朝着眉尾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周生生端详着晏溪这张找不出什么瑕疵的脸,从梳妆盒之中取来一个小小的梅花花钿,轻轻地压在了晏溪的额间。
周生生目不转睛地看着晏溪,神色之中蕴了许许多多的情绪,唯爱意最是露骨。周生生浅笑,夸赞道:“芳脸匀红,黛眉巧画宫妆浅。”
晏溪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身对着铜镜地查看周生生给自己画的妆容。看着镜中这张携着淡淡妆容的脸,惊了一惊,扭头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周生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
晏溪还硬着嘴巴,一边观察着自己的眉尾,一边说道:“以后莫要做这些,录事最喜欢添油加醋了,到时候若是传了出去,我长公主府的颜面何在?”
周生生才不会管晏溪的口是心非,兀自起身站在了晏溪的身后,看着镜中人悠悠地说道:“汉宣帝时,京兆尹张敞是位颇有才干与政绩的高官。张敞与妻同村,儿时张顽皮,一次投掷石块,误伤其妻,眉角有了缺点,但当时逃逸了,长大做官后,听家人说起其妻因此一直未能出嫁,便主动上门提亲,自此,他和他的妻子感情很好,因为夫人的眉角的伤,所以他每天要替他的夫人画眉后,才去上朝。正是因此,长安吏民传说他画的眉妩媚动人。此事被有关官员劾奏。汉宣帝便询问此事,张敞说:‘夫妻之间在闺房里的爱抚超过画眉的事很多。’”
周生生轻轻搭在晏溪的肩上,轻轻吻了吻晏溪的耳朵,“我与阿宝就好像是张敞和他的夫人一般,此举只能是说明你我夫妻恩爱。”
晏溪嘴角的笑容慢慢漾开,突然就想到了一事,声线陡然降了两个度,“驸马可知道林柏川要大婚了。”
“嗯?”这是真不知道,京城之中好像也没有透出这样的消息来。
周生生笑容收了收,问道:“是和哪家的姑娘啊?”
“是骠骑将军家里面的嫡出大小姐。”晏溪回答道。“看来他是准备为晏霖造势了,骠骑将军家里面只有那一个女儿,母家更是根深叶茂的,是福建那块有名的高门大户,祖上还和先祖皇帝有层渊源。娶了她,可是将骠骑将军府全部掌握在了手中。”
周生生静静地听着,虽然觉得阿宝说的有所道理,但这样子的道理摆到林柏川的面前似乎就不成道理了。周生生嘀咕道:“说不定林柏川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子的呢……”
晏溪不予置评,林柏川和秉芳之间的关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