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也跟着命令,“背过身,背过身……”
大晚上的本来伺候的下人就不是很多,听见这样的声音都立马背过了身去。除了周生生,无一人瞧见了晏溪一反常态的脆弱。
从大门口走到寝殿的距离并不近,周生生从一开始的轻松,慢慢咬上了自己的下唇,感受着手从有力变得无力,就连背上都渗出了一层薄汗。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了寝殿。周生生将晏溪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床边,才泄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半蹲在地上用拇指细致地将晏溪双颊的泪水擦拭干净。
周生生立刻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开了一小条缝,门外的翠柳立刻附耳过来。“打盆热水来。”
待热水盆送到了周生生的手上,周生生立刻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干燥的毛巾慢慢被热水淹没,周生生吸了吸鼻子,双手将热毛巾拧干,叠成了一个小方块的形状。
热毛巾覆在晏溪冰冷的脸上,擦了许久晏溪的脸才恢复了正常的血色,有了一点人气的温度。看着面前半跪着的周生生,原本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一下子就扑到了周生生的怀中,小声的呜咽声从胸口处传来。
周生生一阵心疼,右手慢慢抚着晏溪的脊背,不停地安抚道:“别哭,别哭,我在,我在……”
哭了许久,周生生只觉得哭声渐消,这才慢慢地按住晏溪的双肩,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拉了出来。瞧着红着眼睛的晏溪,周生生心上一滞,没有打算逼问进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是将自己的吻轻轻地落在了晏溪的眼睛上,吻去晏溪的泪水。
四目交汇,晏溪冰冷的手掌托在了周生生的脸庞上,“周秉芳,我爱你。”
回答晏溪的是周生生勾起的唇角,以及几息后温柔的声音,“我也是……”
***
陛下中毒的消息被封死在了紫宸殿之中,知道的人只有几个,除了一直伺候在晏衿身边的老人,便只有周生生与晏溪。初时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周生生也是一惊。陛下一向是精神矍铄的模样,还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没想到竟然是会中毒。除了惊愕,便是担心,只能尽力安抚着晏溪的情绪。
几日后,正当一切的事情慢慢平息,风平浪静之时,却又出了其他的岔子。
周云强打着镇定跑来了长公主府,只有那有些凌乱的头发彰显着面前人的慌乱。见着周生生的第一句话便是——“家主,出事了。”
“您之前说,凡是那些闹事的管事,掌柜都找靠谱老实的全部换掉。这样的命令一出,那些人都不敢兴风作浪了,但小人听说蒋家和韩家竟然在背地里面与他们这些人谈恰条件,从昨日起就已经有三位掌柜,一位管事离开,今天竟然已经有四位管事向我请辞,他们带走的掌柜整整十余人,如今在南方那一块周家有不少的生意因此受到了影响。”周云语气急喘,快速地将现在的情况回禀给了周生生。
周生生耸了耸鼻子,还不见慌乱,“我之前不就已经让你开始找人了吗,现在能及时找到人替上去吗?”
周云抿了抿唇,“是,那些人虽已经替上去了,但是也补不上这么大的窟窿。”能干的人不好找,这几个月来也不过就找到了七八个人,根本就补不上这么大的空缺,况且也不知道明日还会有多少个人再离开。
“除了这件事情,周家的船队也出了事情。泉州的那条航线已经开出,周家的船队走过两次,瞧着没有什么问题,便开始了这条线路。但是前几日也出了事情,三艘船都在海上失去了踪影,没有按照预计的时间到达码头。一般晚了这么多天,加上前几日海上多风浪,估计是出了事情。按这样子,我们是需要给投保的人赔钱。但是我与清平发现,这投保的人是蒋家,船上的货物则是蒋家与韩家交易的货品……”
周生生扶额,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是怀疑蒋家与韩家联手造成了这次意外,又同时收买我周家的人,他们是在合力要将我周家打散,对吧……”
周云点了点头,“是,小人与家主猜测的一般无二。”
周生生咽了口口水,“吕掌柜有没有算出来周家现在账面上的亏空,给我个准确的数,我来补上。”
吕清平现在就在忙筹措银两的事情,但那数字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周云自知办事不利,羞愧难当地说道:“算上保费,还有周家接下来要做的日常运营所用,保守估计至少需要一千万两。”
听到这数字,周生生的眉头一蹙,“怎么会需要这么多钱?”
一下子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前倾急声问道,“蒋家究竟保的什么货物,保费是多少?”
周云:“保单上面写着的是珍珠,流云锦,还有便是玉佩。都是高价货,也安排了不少的人去验货,所以保费签了最高的,全赔的话一共是七百万两银。”
周生生食指不停地敲击着台面,“谁签的这张单子?”周生生的声音中带着怒火,是周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生气。
“当时吕掌柜染了风寒,是周家票号的二掌柜签的这张单子,出了事情之后就已经找不到人了。”周云如实回答道。当时清平染风寒的时候还是自己一定要让她多休息几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