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晏衿只觉得自己的精神气都用的差不多了,全身上下都透着无力的感觉,显然是被这毒药折磨得身体虚空了。晏衿强打着最后一点精神,摆手示意周生生退下,“今日的事情不必告诉溪儿,这是你与她的最后一张底牌。溪儿……便交给你了,以后的日子还要你们相互扶持……”
周生生双手指尖合并,拱手行礼,这才慢慢退了出去。
深夜入宫,如今天已经朦朦地亮了起来。周生生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玄铁令牌给胸口处带来一丝凉意。周生生缓缓地吐出心中积郁的担忧,多了一分坚定,晏溪,我定是不能让你出事……
第97章 之藩
晏衿坐在皇位之上,淡漠的眸子看着下面人心各异的群臣。如今的精神都是在靠着那些猛药吊着,一天到晚也支撑不了几个时辰,大多时候都封锁了消息,在紫宸殿中休息,每日的公文也大多变成了晏溪批示。
晏溪穿着一身白衣,长发被束了起来,手持笏板,站在朝堂之首,朗声奏禀道:“皇子十八成年自当前往封地,这是祖宗的规矩。”
对于端王晏霖之藩的事情已经在朝堂上搬出来许多次了,但偏偏没有一个定论,都被压了下去,皆是因为上回的剿匪之功。如今经由晏溪亲自提起,想必今日这晏霖就算是想强留也没有办法。
“端王爷文韬武略,且在京城中有官职,若是现在就派端王爷去之藩,未免会影响京城之中的公务。”
“是啊,老臣附议……”
“附议……”
一大堆附议的声音响起,晏溪静静地听着,默默记住这些人的名字。大多都是在晏霖手下做事的官员,三品以上的基本都没有发声。
随附议而起的也有不赞同的声音,礼官出列,“臣认为老祖宗的规矩一定要守,陛下既然还没有明确立下储君,那王爷成年就应该去封地就藩。一国礼法绝不可废。”
紧接着又有不少人站了出来,整个朝堂上就好像是热闹的菜市场一样,两派人员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从头到尾这件事情被提到的正主晏霖都未置一言,直到高位上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晏衿扬起了手,声音庄重沉稳不见病色,“善。”
听到这话,晏霖再也没有办法强装镇定,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盯着上位的人,随后阴鸷的眼神又停留到晏溪的身上。握着笏板的手指泛出了青白的颜色,晏霖全身都被愤怒激得不停地在用力,手背上都显现出一条条明显的青筋。
父皇,为何就一定要偏心至此!莫不是这就是嫡出与庶出的区别,我连一个公主都比不上。
端王之藩一事就因为这一个善字落下帷幕。晏衿为这个不甘心的儿子选了江南一块作为封地,那边的民生人情都好,是难得的富庶之地。
晏霖却丝毫没有因为得到这样的一块封地而高兴的念头,反而满心满眼堆着的都是愤怒。父皇竟然想着要将自己放逐出京,明摆着是要自己远离政治中心,那紫宸殿后殿的那个诏书想必就是给晏康的了。连晏溪一个女子都被允准上朝了,偏心至极……
端王府内,所有人都看出了自家王爷的不悦,之藩而去的圣旨在晏霖前脚到府之后就到了。晏霖装作温顺的模样接过了圣旨,却在阖起门来的一瞬间,就将手中明晃晃,象征着皇权的圣旨一下子扔在了地上,怒火仿佛是能从眼睛里面射出来。
这么快就送了过来,想必早先的时候就已经拟好了,就为了今天罢了,真是迫不及待。
手边的茶杯随着晏霖的动作被一下子掷在林柏川的脚边,林柏川低头瞧着这破碎的茶盏,神色晦暗不明。下一刻竟然是蹲下,将碎片一片一片地捡在了手心当中。
晏霖被气得气都急促了起来,这才看见了不知道何时进来的林柏川。声音中带着怒气,“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柏川没有着急回答,慢条斯理地从袖子中取出了自己的巾帕,将手中的碎片全部放在了巾帕之中包裹了起来。
“林柏川!”晏霖咬牙切齿。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去整理这些碎片,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林柏川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将巾帕随意放在了一边,又拍了拍手掌心中的碎屑。“王爷这么急做什么,左右也挡不了陛下的旨意。”
“本王若是出京就藩,那本王还有什么资格和晏康一起争夺帝位。一个玩弄內侍,有断袖分桃之癖的人去做帝王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稽。”晏霖张开双手,满满的都是对晏康的不屑还有隐藏在话语之中的嫉妒。
林柏川脸上还是挂着挑不出错处的淡笑,双手环抱在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紫宸殿后殿的那份诏书大抵就是储君之位是晏康的,传位也是传给晏康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王爷留在京中和不留在京中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与其这样,为什么不去个随便王爷施展拳脚的地方?”
晏霖拧着眉头,“说下去。”
林柏川侃侃而谈:“蒋家和韩家在臣的属意下与周家对簿公堂,外头的百姓都已经对明安长公主偏帮夫婿的事情颇有微词。您已经因为剿匪有功在百姓之间有了贤名,现如今长公主棋差一着,竟然是将您赶去就藩,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