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溪的这种做法尽在林柏川的计划之中,既然断了自己的一条路,那在其他的路上就会丧失敏锐程度,传信自然也更加容易。
十日后,正当宫中为了招待鄂尔浑又摆上了一次小型射猎的时候,晏霖得到了林柏川送给自己的信件。信中指明陛下病重,恐无多日,可以侍疾为借口带兵入京,为陛下清君侧。晏溪与林柏川两人之间的博弈,终究是一次一次以林柏川的老谋深算而获胜。
周生生与这场上面所有跃跃欲试的人都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天气渐冷的缘故,家中贤妻巴不得将自己裹成一个圆滚滚的胖娃娃,出门的时候还特意让民生准备了一个装满热水的汤婆子,汤婆子的外面还套了一层棉布,防止烫伤。周生生出府的时候简直是哭笑不得,还没有入冬都已经裹成这个程度了,若是入冬了岂不是要让身边的人随时随地给自己捧着炭盆来取暖。
周生生被如此照顾的时候还说出了炭盆这个设想来取笑晏溪的小题大做,但没有想到晏溪听到这个设想之后没有一下子反驳,反而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像是真的会那样做一样。
虽是深秋即将入冬,林柏川骑在自己的坐骑上面却只穿了一身轻便的服装,双手处都带着护腕,好像是不怕冷一样。手握着缰绳,一看见周生生来了,就驯着马儿在周秉芳的三步之处绕着周秉芳打着圈圈,挑眉说道:“周秉芳,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也是教过你一回射箭的。”只不过就摆了一个动作,这活就被晏溪抢了过去。
林柏川说的话周生生都不想理,若是可以话自己一定是一走了之,在挡风的地方坐着舒服的很。只不过是碍于林柏川一直骑着马在自己的身边晃荡,害怕这马蹄子离自己太近会踢到自己罢了。
林柏川倒是没有什么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感觉,还是一个劲儿地和周生生搭话,“周秉芳,你射箭的本领有没有精进啊……”
周生生还是不理。
“周秉芳,你今日穿得这么多,难道是不愿意在这射猎场上露上一手,就想眼看着那突厥大王子在我表妹面前大露异彩?”林柏川刚刚所说的还可以是被定性为搭话,现在说的则是完全的激将,甚至是挑衅。
周生生不再平视前方,直接抬头对上林柏川的眼睛,言语平静不见波澜,所说的话却是让林柏川始料不及,只听得周生生道:“林大人,下官如今这副身子,不是拜你所赐吗?”
林柏川下颌骨动了两动,错开了周生生的眼神,整个人一瞬间心虚了起来。
还没等两人进行下一步交谈,就有一道声音响起。
“林大人这是要做什么?”晏溪清冷的声音从射猎场的大门口处传来,话语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气,显然是对林柏川与周生生在一处很是气愤。
晏溪疾步,将周生生直接拽到了自己的身边,随后就是上前一步挡在了周生生的面前,将周生生与林柏川的距离直接拉开。
林柏川“切”地一声将心中的郁气泄出,随后没有任何回答就直接驾马跑到了其他的世家公子之中。
晏溪偏头看着周生生,语气中带着指责,“不是让你好好找一处清静的位子坐着的吗,怎么会和林柏川对上,他与你说了什么?”晏溪看着周生生沉默不语,关心则乱,继续呵斥道:“我最近事忙,你别总和林柏川对上,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角色……”之前就伤过一次,若是再伤一次……
周生生还是未置一言,虽明知阿宝这是关心则乱才说出来的话,但全是林柏川啊,自己连搭话都没有怎么搭,所做所言都没错,被指责得多少还是有些委屈。
一阵爽朗的大笑从身后响起,阻断了晏溪接下来的话,也停止了周生生心里面的默默委屈。
鄂尔浑虽然来了大齐已经十几天,但还是一身胡服,保持着突厥人的草原装束。相比于晏溪的低声指责,鄂尔浑调侃的话可是说得大声的很,足够吸引在场大半的人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大齐长公主真是厉害,护起自己男人的时候真是厉害,训斥起自己的男人更是厉害!哈哈哈哈……”
鄂尔浑说得毫不留情,似是要让所有人都清晰地知道明安长公主的驸马刚刚被明安长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了。晏溪抓着周生生的手更紧了一些,似是要告诉周生生鄂尔浑说得是假的,不要相信,回应的是周生生主动握住自己的手和其上的热度。
周生生扬起了一个笑容,平静从容地对上了鄂尔浑的挑拨。声音足够侧目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大王子可能是还没有成亲的缘故,您觉得那是妻子对丈夫的训斥,但实际上不然,那是关心则乱,是公主对我的关切之情。想必这样的感觉还是要等大王子成亲之后才能感觉到的了。”
周生生很好的将长公主下自己驸马爷面子的话题揭了过去,将那些看热闹的人都给打发了去,尤其是鄂尔浑这人。
鄂尔浑见周生生如此的性子,想来自己多说也是无用,也不欲再和周生生交谈,直接带着自己的部下越过周生生与晏溪而去。
周生生拉了拉晏溪,歪头笑了笑,“我没生气。”就是委屈,有些想让你晚上回去安抚安抚我……
晏溪有些歉意,刚刚的举动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