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玖将酒杯举起,笑着问道:“驸马都尉可还记得下官?”
看有人来了,张琪灰溜溜的,连忙夹起自己的兔子尾巴退了下去。心里面不禁对自己冲上去找骂的行径暗骂,但更多的则是对周生生的谩骂。
看张琪走了,周生生脸上的凉意退去。拿起桌上的酒壶朝着自己的酒杯里面倒上了一杯酒,不再是一开始敷衍张琪的白水。温声道:“自然是认识的。当初秉芳贡院考试的时候,您是主考官。”
看驸马爷竟然还记得自己,施玖拿着酒杯笑了两声。与周生生碰了碰杯之后就将酒水饮了下去。
施玖笑着夸赞道:“当初本官还被陛下找去过,就是为了去看看驸马爷写的苻坚伐晋的文章,写的当真是上佳之作。”
周生生含笑,“您实在是缪赞周某了,周某的才学怕是不及施大人的万分之一。”
还没等说上两句,周生生就看见远处光影之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晏溪身量欣长,自身气质就已经是卓绝的状态,站在别人的身边就将这气势更衬了出来。
晏溪缓缓走来,并没有与身侧的鄂尔浑多加客套的想法,径直走到了周生生身旁的位置,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周生生顺势将晏溪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腿上,隔着一张长桌,没有人能看见长桌后面周生生的小动作。周生生唇角挂上的笑容可比刚刚与施玖说话时多,偏头微微凑近晏溪,小声地说道:“手不算太凉,多亏了我早上也让你多穿一件出门。”
晏溪轻轻拧了一下周生生的大腿肉,“……”成天没正形。
宴会的氛围有条不紊却透露着说不出来的怪异。鄂尔浑全程话语都夹枪带棒的,周生生一眼便瞧着晏康被握得发青的手。
歌谣美酒,美人献舞,乐人抚琴……
鄂尔浑已经不再满足于小小的杯盏之物,直接刺啦啦地让身边的小内侍为他取来了七八个大碗,都分发给自己身边带过来的勇士,豪饮的突厥人和拿着小小的酒杯斟酒喝的大齐人简直是形成了巨大的对比感。
身边服侍的小內侍一下一下地给周生生斟酒,像是看不得这酒杯空下来似的。周生生拿起酒杯,以袖掩面,暗地里面打量着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鄂尔浑。
看着周生生这样推杯换盏,晏溪神色有些不悦,轻轻敲打了一下周生生的膝盖,低声道:“少喝些。”又给那小內侍了一个眼神,手中的酒壶瞬间发烫了起来,不敢再给驸马爷斟上一杯了。
鄂尔浑眼睛像鹰一样,不会像周生生那样为保持表面平静就暗地里面打量,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就是想让周生生被盯得不舒服。
宴席散去,想着陛下的病情,晏溪向周生生打了一个招呼示意其找间屋子等等,就找到晏康与其一块去了紫宸殿。周生生自是答应,乖乖地待在內侍公公给自己找的小屋子里面待着。
本以为今日的事情结了,不会有什么变数了,却没有想到下一刻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鄂尔浑。
鄂尔浑看向周生生的眼里面有张狂,有不屑,还有浓厚的讥笑。鄂尔浑朝着周生生的方向不断逼近,如此近的距离,周生生能轻易地感受到鄂尔浑身上迫人的气势,带着突厥人骨子里面的嗜血。
周生生面无惧色,将所有的不安都掩藏在了紧抿着的双唇之下。淡定地问道:“大王子找周某有何事?”
鄂尔浑讥笑,将自己的大掌带着一点力道拍在了周生生的肩膀上,直接把周生生震得骨头疼,暗自握紧了袖子中的双拳。“周大人,小王只是想要和你说,若是没有你,小王怕是早就能为我突厥娶回一位聪慧女子。”
第102章 异动
林柏川挥笔落字,字一落在纸上便顷刻不见,小小的一块白帛上被记下了许多信息。桌上摆着三坛酒,唯一的区别便是其中一坛酒少了一个塞酒的布头,质地颜色都与这写了字的白帛一般无二。
林柏川面无表情,将这白帛隔在了酒塞与坛中物之间,将这夹带着私货的酒坛与其他两坛换着位置放,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唇角上才有了一丝深意的笑容。
这酒缸就是药,只要砸碎用酒煮上一夜,就能让这药在酒中挥发出最大的作用,到时候再将这白帛泡在热酒里面,不出一盏茶的时辰这上面的字迹就会显形。
这样的东西是秘法,还是自己有一天偶然得知,饶晏溪博闻广记,也不可能知道这东西里面的猫腻。况且就算是她知道了这里面的巧妙,看见的也不会是她想看见的东西……
隔天中午,从林柏川手中放出来的这三坛酒就摆到了晏溪的桌前。晏溪将这三个酒坛子上上下下都查看了一番,眉头从一开始舒展的模样慢慢蹙起。林柏川让人带三坛酒下江南,还指名道姓是让人带给端王晏霖的,若是说这三坛酒里面没有文章,晏溪实在是不能说服自己。但偏偏这种举动做得甚是张扬,晏溪都猜不透林柏川葫芦里面藏得是什么药。
晏溪细细将这酒坛子上面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查验了一遍,可偏偏都是什么都没有。晏溪的指尖停留在酒坛子的瓶塞之上,用不太明显的指甲印在这木头做的瓶塞上面划上了一道痕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司剑,将这三坛酒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