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天幕悬着一轮弯月,四下静谧,偶有几声拉长了的蝉鸣,四岁的身体没有太多的精力,扶冉早早就回了寝宫,外衣都没脱就上了床。
身体已经十分疲倦,但脑子却习惯性地保持清醒,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事——
那两个小孩已经安置在后院的柴房,她救下他们不仅仅感受到原主似乎想救下那个叫司渊的男孩,更多的是为了在这个位面培养心腹——
毕竟堕入深渊的人,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救赎。
“你在这做什么?”
扶夜走了过来,只披了件素色外衫,衣口微张,周身似乎还冒着氤氲的水汽,显然是刚沐浴完。墨发垂落在腰间,烛光下那张妖冶的脸镀了一层光晕,眉眼都柔和不少。
他走到床前,带了一阵扑鼻的冷香,“鸠占鹊巢?”
“这不是冉儿的榻榻米嘛?”奶团子坐起来,假意揉了揉眼睛,一脸困倦迷糊的模样。
榻榻米?
“本座的榻何时成了你的?”扶夜大手一伸,拎起团子就扔到了地上,而后自己躺了上去,“外衣不脱,也不洗漱就敢爬本座的床。”
奶团子不服气:“我还是香香的,不脏!”
“呵。”床上那人翻了个身,只留下一个宽实冷漠的背影。
扶冉:“………”
哪来的臭洁癖,那我走?
“哼,爹爹坏透了!”奶团子带着哭腔,哼哧哼哧地跑了,门槛砌得太高,她废了好大劲儿才翻过去。
听到小娃娃话里浓浓的委屈,扶夜心口瑟缩了一下,微微的疼,他起身正好对上殿门外奶团子那双黑亮的杏眸——
“不喜欢爹爹了!”小团子哼了一声用力甩上门,木门重重地发出“砰”的一声,扶夜凤眸中慌乱的神色淹没在黑暗里。
不喜欢……他五指微屈,似是极力在抑制浑身的暴戾——
那就厌吧,反正你娘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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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冉撒了气站在殿外不知何去何从,贪图清静,侍女小莲已经被她早早赶去歇息了,如今她只能自己找寝殿。
“你,过来。”
石阶下站着守夜的侍从,一身黑色束袖胡服,腰配长剑,正好是扶冉今日大殿上随手抽的那把——
这人气息沉稳,大殿上也未见他出手,实力应当不凡。
“尘风见过郡主。”
他只是微微俯身,并没有行大礼,也没有用敬语。
扶冉此时也不计较了:“本郡主的寝殿在哪?”
她想睡觉了,特别想。
“郡主似乎……没有寝殿……”
扶冉:“………”
堂堂商清国小郡主,连自己的寝殿都没有,这像话嘛!
“那……你带本郡主去后院柴房。”奶团子双手环胸,包子脸鼓鼓的,一副生气的模样。
可惜尘风不吃这一套:“柴房左拐直走过了三廊便是,尘风有要务在身,不得离开此处。”
被直白地拒绝了。
“尘风,”小团子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你单身吗?”
单……身?
单独的身体……
难道郡主是在问我是否总单独一个人守夜?
“郡主,尘风自出生以来就单身。”
他出生便跟着扶夜了,守夜这事儿十几年来都是他一个人在做。
小团子捂嘴偷笑:这人还是母胎solo呀。
她小胖手扒拉着双颊做了个鬼脸,“略——你活该单身!”
语罢,一溜噔就没影儿了。
尘风凌厉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转过身面向寝殿的目光坚定:不活该——
是尘风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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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虐,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