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这次不可再弄碎了,否则今日的立容可要加时辰了。”
前来打扫碎瓷的下人忍不住宠溺地笑了笑:噗,千鸾宫的“小魔头”也有这样被人整治的一天……
扶冉内心哀怨连连,她只是放空自己然后突然听到覃失音的声音,就被吓到了,但覃失音也是出于好心提醒,她也不便说什么了。
走进来的侍女小青蹲在地上清扫着碎了的银盘,十分仔细,甚至还用手去摸了摸,确定地上没有碎瓷片了才缩回手来。
她刚要起身,便恰好看到覃女官的脚边似乎闪了一下,难道是碎瓷吗?
她又走过去准备蹲下去,想要好好检查一番,覃失音却不动声色地挪了一下,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覃大人……您的脚边似乎有碎瓷片儿,可否让奴婢清理一下?”
覃失音闻言,轻柔地笑了笑,“当然。”
她慢慢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空出来的那个地方并没有碎瓷片。
应该是我眼花看错了吧……
小青这样想着就退下了。
一直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扶冉一天的端仪才算是结束了。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魔鬼训练!
累得小丫头让下人上了一个金制的大饭盆子,打算大快朵颐补充一下能量。
“小郡主,小郡主!”侍女杏儿急急忙忙地小跑进来,脸上洋溢着喜悦:“镇国大将军明日就要回皇城了!王檀小将军也会一起回来!”
“王檀要回来了?所言属实!?”
扶冉本来还脱了鞋子,四仰八躺地窝在椅子上等饭吃,一听这个消息突然来了精神。
她可是好久好久没有见过王檀了,虽然他顽皮还爱挑逗她,但他俩好歹也是一起逃过课的交情呢!
而且,琴娘娘一事还有诸多疑点,她也需要好好地问一下王檀,书信往来太慢,这下他回来了,就可以当面说了。
“当然是真的啦,小郡主,明早便到皇城,文武百官皆去玄武门迎接大将军,明晚还会举办宴席,小郡主您也得出席呢。”
杏儿知晓自家小郡主和王檀关系好,此时也在替她高兴,最近她家小郡主被人突然带走失踪后,回来还被罚了紧闭,这就算了,南沧国又来了个什么八公主……
小郡主这几天的失魂落魄她可是都看在眼里呢,真是心疼坏了!
扶冉兴奋地放下手里的筷子,光着脚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干饭突然就不重要了,她想要去好好挑一挑明日要穿的衣裙。
突然,扶冉只觉得脚底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刺入一般。
她疼得痛呼出声,精致的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
杏儿惊慌地将扶冉扶到椅子上坐着,随后蹲下一看——
小丫头的柔嫩的脚丫子里扎入了一片明晃晃的异物。
原来是中午学礼端仪时打破的银盘碎瓷片,当时没有清理干净,此时正深深地没入小郡主的脚掌心,汩汩地流出血来……
“来人,快去太医院请院使大人过来!”杏儿冷着脸吩咐道,继而怒气冲冲地让人叫来了侍女小青——
“你可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在千鸾宫小郡主身边,做事竟然还敢这般疏忽!?若是监国大人在,你怕是要掉脑袋了!”
“小郡主赎罪!小郡主赎罪!奴婢知错,是奴婢眼力差还粗心,害得小郡主受伤了。”
小青哭着跪在地上磕头,心里又愧疚又害怕:“小郡主……”
小郡主平日里对待她们都十分和善,这次小郡主伤到了脚,她心里简直比自己受伤还难受!
“好啦好啦好啦,我没事,你先退下吧。”
扶冉此时虽然疼得泪眼汪汪,满心烦躁,但听到小青的道歉也是于心不忍,还得分出心思来哄哄着急到生气了的杏儿……
“好啦好啦,杏儿你也别骂她了,怪就怪冉儿不好好穿鞋,冉儿下次注意,撕……”
她又手贱碰了一下那块碎瓷片,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额头开始冒冷汗。
哎,也是奇怪,脚上这块碎瓷片还挺大的,小青怎么就那么粗心没看见呢……
千鸾宫今晚倒是不安生了,众奴仆都人心惶惶的,太医院的院使大晚上拖沓着那具不利索的身子慌慌张张地赶到千鸾宫给这位小祖宗看脚丫子了。
烛火氤氲到三更天……
翌日清晨。
就算脚受了伤,扶冉还是起了个大早,学着金鸡独立那样,一只脚站着,几个侍女在帮她穿衣打扮。
虽然受伤了,但扶冉还是兴致不减,作为好哥们,她必须得去接一下王檀才够意思嘛。
今日她特意穿着漂亮的百褶如意裙,杏儿替她挽了个飞仙髻,缀着几根细簪,娇俏的少女,不施粉黛,整个人便显得十分俏皮灵动。
足足打扮了一个多时辰,扶冉才缩着脚丫子,一蹦一蹦地出门去。
商煜,楚衍还有宋瑾之,三个人早早地就在殿外等候着了。
当商煜看到扶冉从月泉殿蹦跶着出来,侍女在身后亦步亦趋地护着,生怕把自家小郡主摔了这一幕,便担忧地大步走上前去。
“冉儿,何时伤到了?”
他记得前日清晨来东华殿时还好好的呢,这才过一天了。
“太子哥哥,”池漓抓住商煜的手稳了稳身子,“冉儿昨夜不慎踩到了碎瓷片儿,太医院的院使大人已经替冉儿包扎过了,没有大碍啦。”
“下次可要注意。”商煜叹了口气,对这个小丫头实在是没有办法。
宋瑾之双手环胸,一脸傲娇的模样:“就算脚受伤了,也别想小爷我背你哦。”
“上来。”
扶冉正要怼回去,楚衍此时也站到了小丫头面前,顺势蹲下,语气里满满的不高兴。
扶冉顿时就心虚了,放缓了语气:“阿衍,冉儿下次会记得穿鞋子的,你别生气……”
“嗯。”
少年明显还是在气恼呢,语气都冷冷冰冰的。
扶冉只好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趴了上去,偷偷地嗅了一口他脖颈间的体香,心里满足得像偷吃了蜂蜜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