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青……
她确实是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他在沈常风口中叙述的故事中,所占的分量并不大……
“别碰我。”
扶冉冷冷地拨开了少年的手,她心里不舒服……
眼前这个少年,有和楚衍一模一样的相貌,有和楚衍一样好闻的体香,有和楚衍一样的嗓音……
可是,她却没有想要贴着他腻着他的感觉,总觉得,说不出哪里奇怪。
沈常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后来,我和她确实暗生情愫,直到……”
…………
……
那日骠骑尉喝醉酒回来,摔碎了酒坛子,沈常风一直站在旁边看,直到骠骑尉摇摇晃晃离开了,宋柔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捡碎片,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房里,放在床上。
宋柔有些惊恐地缩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看沈常风,后者被她这样小心又害怕的眼神给气笑了——
“怕什么,难道我会像燕逞那样凶你打你吗?”
宋柔低下头去,闷闷的声音传来:“不会……”
他不会,他是这个府上,对她最温柔的人……
就是这样,她才害怕。
沈常风:“…………”
他不知道说什么了,眼前这个女人低眉顺眼的模样,这样乖巧温顺的模样,一想到在那个男人面前也是这样,他就气得胸腔都快要炸开来。
可是,他能怎么做,那个男人是她的夫君,而自己……
“你,要不要和我走?”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双手因为紧张不自觉开始颤抖。
“和你走?去哪儿?”
宋柔反问他,将膝盖放了下来,那一双澄澈的眸子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
“和你一起流离失所吗?”
“不是……我可以……”
宋柔打断他的话:“可以养我,我知道的,阿平,你不是一个普通人,我一直都知道……”
从那天在后山上救了他们两个,她就知道他们俩身份不凡了,一直到后来……
她听说了,就在那一日,那座山死人了,还是燕逞的酒肉朋友,也是一位官家子弟。
死状灿烈,周围更是横尸遍野,到处是侍卫的尸体。
而她救下的两个人又都是身负重伤,她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猜到了。
“宋柔……”
沈常风抿了抿唇,他知道她什么意思了,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对不起……是我逾越了,我……”
“你想的没错,我手上已经沾染了那么多的鲜血,我不该……唔!”
宋柔从床上站起,靠过来捧住了沈常风的脸,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
沈常风微微讶异地看着她,随后大手抚上她纤细的腰间,将被动化为主动,开始攻城略池,两人鼻息缠绵……
“你不是阿平……”
宋柔勾着他的脖子,眷恋地埋在他的胸口处:“沈常风,我在等你……”
等了好久好久了……
等到她以为人妇,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在等我?”
沈常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宋柔抚平他的眉毛,轻声道:“沈常风,我是宋芷嫣……”
宋芷嫣……
“是你……竟然是你……”
沈常风一把将宋柔紧紧搂住,他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和沈常青走散以后,辗转到了一户人家,宋芷嫣便是那户人家的小姐。
她从小善良,对他也是温柔细致,唯一一次发脾气,也只不过是刻意刁难他,罚他上山采药去。
但就是这唯一的一次,让两个人分别了十几年,一直到物是人非……
“那日,我不过是生气,气你对谁都那样好……所以才……”
所以才罚他上山采药去,还故意说了一名不存在的草药。
却没想到再后来,她听到的便是他采药的时候不慎从悬崖上摔下去的噩耗——
爹爹说,沈常风摔死了。
她不信,可是爹爹说摔得很惨,那副样子不能让她一个女娃娃看见了,怕是会睡不好。
她始终不相信,却是再也没有见过沈常风,那个冷冷淡淡却偶尔笑起来格外温柔的小少年,再也没有背着草篓回来了。
从那时候起,她便开始行善积德,心中一直期盼着能够再次见到他,她想和他说清楚——
自己并非是因为他打翻了一碗粥而生气,她气的是他将粥先盛给了别家小姐。
终于,她现在可以将这句话告诉他了。
“其实,你刚出府,我便后悔了……想来实在有些胡闹,小题大做了……”
宋柔埋在他胸口处,想起往事不禁有些脸红。
沈常风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背上:“不算胡闹,往后也可以这样。”
他确实是摔下悬崖了,但是并不是很高,他命硬,刚好没有死,但是却受了重伤。
宋柔的爹爹不像宋柔这样仁慈,他看了沈常风的伤势,并不打算花一笔冤枉钱在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下人身上,于是他谎称沈常风摔死了,实际上是打算将他随意丢掉,瞒着宋柔。
但是,就在他要让人将沈常风丢了的时候,正好碰上天爻阁的人了。
奄奄一息的沈常风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宋芷嫣还在府里等他,她生气了,自己还没将她哄好呢……
于是他抓住了一个人的衣袍,死死不松手。
天爻阁的人就这样要了这个倔强又命硬的少年,他就被带走了……
进了天爻阁,每日习武,没有能够做任务的实力,就不允许不得擅自离开,所以直到他能够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沈常风回到原来宋府的地方,已经物是人非了,那个地方变成了一座酒楼,而附近的人也换了,他竟然寻不见任何踪迹……
宋柔解释道:“爹爹后来带着我们搬了地方,离开了皇城,两年前才回来的,而我早早就改名为宋柔了。”
“那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认出她来,只觉得熟悉……
“那日替你疗伤,看到了胸口处的伤疤,你忘了吗,是你为了护住我才烫伤的……”
他忘了,但是她记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