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问华看着面前超大块头的司机邢立,吞了吞口水,然后挤出来一个讨好的笑容对着张修仪说道:“那个,小师叔,咱们真打算开车去沈阳啊。”
张修仪此刻已经坐在了车子的后座上,抬头看了看梅问华,有些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吗?”梅问华的笑容都快僵掉了。
“咱去的不是沈阳吗?”
“是沈阳啊。”
“沈阳!大哥!那是沈阳哎!咱们现在在休宁县,你知道吗?”梅问华彻底装不下去了,眼珠子瞪得都要出来了。
“而且,现在,您老看看,这是几点了啊!”
张修仪看了一眼车内的屏幕上的时间,脱口回复道:“丑时刚过。”
“你也知道现在凌晨三点多了啊!所以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就连夜开车去沈阳?”梅问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暴走了。
“因为这个时间段没有交通工具过去啊。”张修仪也有些恼意,他不懂为什么梅问华迟迟不上车。
“张真人,咱们到沈阳开车的话,要20多个小时。也就是现在出发,后天凌晨一两点钟能到。明早赶最早一班高铁只要9个多小时,也就是明天晚上就能到沈阳。明天中午的飞机,哪怕转乘也只要三小时不到,也能明天晚上到沈阳。咱这开车去的这笔买卖稳亏啊,张真人,三思啊。”
梅问华极力想表达开车去沈阳的各种不方便,他这把“软骨头”再加上容易晕车的毛病,要是在车上折腾20多个小时,肯定成了残废。再好的劳斯莱斯也能吐到折价十几万都不一定能转手得出去。
但是张修仪似乎并没有领略到梅问华的意思,反而有些疑惑,回复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并不是第一次去沈阳。”
“那您老为啥不坐高铁,不坐飞机啊。或者按您老的身家,肯定有私人飞机。咱哥仨乘咱自家飞机那不是更快吗?”梅问华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硬咬着后槽牙在艰难沟通。
“不行。因为我前日夜观星象,今夜就会有特大暴雨,有洪水的风险,所以,飞机和高铁应该都会停运,我们也要尽快出省,这样避免被大雨影响出行。现在可以坐上来了吗?”
张修仪解释完了,梅问华也觉得自己要完了。
于是,梅问华生无可恋地坐上了之前自己垂涎三尺的劳斯莱斯,然后一整个苦瓜脸地倒在了椅背上。
张修仪见状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梅问华勉强地勾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惨白着脸,说道:“但凡我怀疑一点您老观星的水平,我都不至于坐上这趟车。”
梅问华说完,张修仪倒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观星虽不如丛辰家的弟子,倒也尚可。”
“丛辰家?那是什么东西。”梅问华一脸疑惑。
“你对方术的了解有多少?”张修仪没有回答,反而如是问道。
“你算是问得好嘛!我爸不知所踪好多年了,而且从小就不让我沾这些。仅有的一些知识都是磨着太素宫的老头,加上我偷拿的书学来的。你觉得我对方术能了解多少?”梅问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假寐了起来。
“所谓方术,正是方技与术数的总称。而术士安身立命的本事大多都源自术数。术数源头便起自上古七家,刚刚提到的从辰,便是七家之一。丛辰家的弟子都是星相术士。他们以阴阳五行配合岁月日时,附会人事,造出许多吉凶辰名,这就叫丛辰。”张修仪耐着性子解释着。在他眼中,梅问华毕竟还是自己的师侄,这些基础的知识还是一定要为他补上一些的。
梅问华睁开了一只眼睛,瞥向张修仪,随机又闭了上去,表示自己并没有兴趣。可前方的司机邢立从后视镜中看到梅问华对张修仪的不敬倒是皱紧了眉头,踩了个急刹车,让毫无防备的梅问华一下子冲到了椅背上。
梅问华“哎呦”一声,捂着脑袋正要开骂,可看到前面那三百多斤的壮汉邢立后,吧唧了一下嘴,又坐回了椅子上,抬头望着窗外。
梅问华心里吐槽着:我忍,我再忍一会,就到你们忍我了。
果不其然,没多大功夫,梅问华的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了。张修仪看着刚刚还能和他说笑的梅问华此刻惨白着个脸,背还弯曲着坐着,不免开始担心了起来。
“梅问华,你怎么了?”
“不是说了,不准,连名,连名带姓叫我。”梅问华强忍着呕意,扯出了一抹笑容回复。
“把手给我。”
张修仪连忙把梅问华的手拉过去把脉,生怕他是突发什么恶疾,会影响行程。待到张修仪仔细诊脉过后,发觉并不是什么大事之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睁大了眼睛。
“等一下,上次道童说有人在观里吐了一路。”张修仪的声音急促中带着一丝慌张。
“对,没错,就是……”
梅问华惨白着脸,话还没说完,就要往外yue。“千钧一发”之际,张修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过梅问华的安全带后,开了门,将他的脑袋按了外面,然后将安全带插在了凹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