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梅问华走在大街上,却时不时地用眼角瞥向斜后方的张修仪。他只觉得自己的眼角在抽搐。
“不是,我就纳了闷了,师叔您跟着我身后是做什么?”梅问华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叉着腰不耐烦地询问。
“我在找那棵有问题的柳树。并不是跟着你。”
张修仪回复得倒很是自然,但是梅问华却不乐意了。
“我去,那也不用青天白日地披个道袍就出来啊。这行头,还怎么暗中调查。”梅问华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一脑门的官司。
“道士穿道袍天经地义。我自小便正式出家,为什么不能穿道袍。”张修仪反问着。
“得嘞,小师叔您爱穿什么穿什么。您查柳树,我去查孤儿院总成了吧。”
梅问华说完,翻了个大白眼后正准备离开,却被张修仪一把拽了回来。
“不成,有人追杀你。我听力亦有损,我们之间不能分开。”
梅问华心中特别想打人,但是没这个胆子,于是只能灰溜溜地又继续前进。
二人就这样顶着个大太阳又走了几分钟后,张修仪在一棵柳树面前停了下来。
梅问华上前查看了树干,摸了摸地上的土壤,又抬头踮脚使劲看了看树梢上的痕迹,开口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土被掘过,树杈和那周围的几片叶子有血迹。不过你倒是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是这棵树的。”
“树干有残秽。近几个月以来,这里没出过别的任何事故。监控我在先前就已经派人查过了。”
梅问华撇了撇嘴,问道:“那已经找到这棵树了,你要怎么查。”
张修仪皱了皱眉,道:“他们动作太快了。地下被破坏掉了,所以不能知道这里被下过什么方术了。你同学与人无冤无仇,但是化了缢鬼却用六魂恐咒对付你,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梅问华抬头看了看天,克制了一下情绪后,坐在了柳树下,盼着腿,说道:“我觉着,我怎么自从遇见你,就成了香饽饽。”
“什么意思?”张修仪没听懂梅问华话里有话。
“你别忘了,你也是来找我的。自从遇见你以后,遇见的不是想杀我,就是想借刀杀我的。太素宫的老头,真没了?”梅问华收起了往日的笑脸,很是严肃。
“我没必要骗你。观里之所以一切正常,就是因为师父让我秘不发丧。上次在月华街我没有选择打电话报警,就是因为怕这件事暴露。至于为什么师父的死讯不能让人知晓,我也不知道。”
梅问华托着下巴,眼里闪过了些不明的情愫。张修仪也识趣地没再打扰他。
二人就这样,一做一站在柳树下,倒显得有些宁静的和谐。不过,很快这种和谐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
张修仪掏出手机,接通了说道:“喂?”
“穷鬼有消息了。想不到吧,跑到我地盘上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清脆动听,这让张修仪不由勾了勾唇角。
“确定在沈阳吗?那可跑的够远的。”张修仪回复道。
“确定,赶紧过来吧。正巧这周末,中街有民俗文化节,这么热闹的事,穷鬼这狗东西肯定会来的。”
“嗯,好,我知道了。”张修仪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梅问华抬头看着张修仪那“诡异”般的笑容,惊讶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是吧张修仪,这么温柔对着电话那头。该不会,是上次去你家大晚上吃席的程年吧。”梅问华双手叉腰,语气不善。
“并不是,上次来我家的程年是我家收养的义女。刚刚来电话的是我师妹。虽然不在同一门派,但是都曾去武当修行过。”张修仪解释着。
“这样啊。不过电话里提到的穷鬼是什么东西。”
“是在我法坛上逃跑的一只大鬼。没想到跑到了沈阳那么远。我原本以为师妹说帮我捉鬼是闹着玩,不曾想,她倒还真放在心上了。”
“那现在吊死鬼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你打算怎么办。”梅问华又撇了一眼树干上的血迹。
“既然这条线索断了,那还是抓孤儿院与粮商之间的另外那条线索。我让外祖父托人去打听一下,徽商里有没有既做慈善又做粮食的。”
“你该不会是让我跟你去沈阳吧。”梅问华觉得脑子有点发胀。
“不然呢?”张修仪反问得很是轻松。
“张真人,您老做事都不问一下别人的感受吗?你没征求过我的意见就打算去沈阳啊!“梅问华气笑了。
“排资论辈我为长,你现在学费吃住一应费用都是我来承担,我觉得,我并不需要问过你的意见。”张修仪又是挂着一贯的招牌式微笑,让梅问华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行,我梅问华认栽,认怂。”梅问华抱怨完后,突然咧个大嘴,夸张地挤出了笑容,瞪大双眼,笑着继续说道:“恭迎师叔回宫。”
张修仪挑了挑眉,点了下头,说道:“回吧。”
待二人回了太素宫,梅问华趴在沙发上啃着苹果,嘴里嘟囔着:“洗澡就洗澡。神特么的沐浴,你要是一天不装,真是会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