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学了一年?”
萧嘉穗很惊讶。
“是啊,老二帮他隐瞒,我也想到,有人会把凿壁偷光用到练武上。”
周侗似乎为以前自己的愚蠢感到可笑,居然揪下了自己的几根胡子。
“那个时候啊……”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你居然让人偷学武功?”
小院里,卢俊义和史文恭并排跪在一起,眼前是怒火朝天的周侗!
“老先生,那个洞是我凿的,和少爷无关。”
史文恭这时候,还挺义气,没让卢俊义一个人扛。
“不,师父,是我给文恭出的主意,请师父罚我!”
卢俊义也是义气过人,怎么可能让史文恭一个人出事儿?
“好啊,我门下居然出了你这么一个讲义气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对于卢俊义讲义气的做法,周侗是又生气,又满意。
生气是气他傻,这么简单就可以让人偷学自己师门的武艺。
高兴是高兴他还是有颗赤子之心,重情重义。
“老先生,我来您这儿一年多了,所有的脏活累活,我都抢着做。就算没有功劳,我也有苦劳。”
而史文恭,当时也是挺着腰杆对周侗说道:
“再说,我只是从小洞里偷看老先生传艺,然后自学,没有让少爷教我。所以也不存在少爷把老先生的师门武艺透露给我。”
“我认为老先生你是一个好人,而且不是一个迂腐之人,我确实偷学了老先生你的武艺,但那仅仅是因为我心中对武学的渴望!我用我的苦劳,难道还换不来观摩的资格嘛!谁天生便下贱?”
“如果老先生觉得一个一心向武的人有错,那就打死我,打死我之后,就不会有这种风险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人!”
周侗当时,被史文恭的话给逼住了,事情已经发生,他能怎么办?
把史文恭打死?或者把他废了?
周侗只是不喜欢史文恭的眼神,又不是恨这个人,他行侠仗义这么多年,从来不取无辜之人的性命。
史文恭仅仅只是偷学武艺,按律法,也不是死罪!
至于把他打成残废?别闹了,没看到卢俊义现在就在边上苦苦哀求么。
“我不杀你,你在我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史文恭,我打你十棍,如果你熬的过来,那你我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
“师父,十棍那不是要文恭的命嘛!弟子替他挨十棍!”
卢俊义因为自己给史文恭出了这个凿壁偷光的提议,心里正后悔着,一听周侗要打人,赶紧准备制止。
“闭嘴!老二!你的错师父还没跟你算呢!滚回去,抄门规一千遍!”
但这一次,周侗没有理会卢俊义,这老二是个好人,就是眼神不太好,而且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
“没问题,老先生,十棍,十棍之后,咱们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
“少爷,今天以后,文恭不能再伺候你了!”
那时候的史文恭,先冲着卢俊义磕头,还了恩情,然后挺着身子,硬生生接了周侗十棍!整个背上的衣服都红了!
到最后,周侗都有些佩服史文恭的毅力!
那一天的最后,史文恭没有要任何人的搀扶,自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周侗的小院。
甚至都没有拿周侗后面派人给他送去的五两银子,从此杳无音讯。
他留给周侗的,只有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和冰冷的眼神。
“老爷子,这么说来,史文恭跟你这是有仇啊?”
萧嘉穗听到这儿,已经大概捋清了一些关系。
“有仇?那也谈不上,只不过有时候午夜梦回,我总能想起他那双眼睛。总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周侗唏嘘不已,继续说道:
“世事无常,我当年在江南有个好友,姓陈,善使方天画戟。史文恭离开五年之后,当我带着俊义去找我那个好友的时候,我却惊讶地发现,史文恭已经成了我那个好友的准女婿!”
“咦,那不也是好事儿嘛,老爷子你没有趁机化解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萧嘉穗问。
“好事儿?”
周侗看着萧嘉穗,怪笑了一下。
“家破人亡的好事儿?给你你要么?”
“我那好友以为自己得了一个好女婿,却不知道,史文恭一开始,就是冲着他家的戟法去的!”
“为了得到戟法秘籍,史文恭先是从家丁做起,然后讨好我那个好友的女儿,然后一步步展现自己的天赋,最后打动了我那个好友!”
“因为他家的戟法是不外传的,所以就收史文恭为上门女婿,成婚前,传一半戟法,成婚后,再传另一半。”
“可当我再次去我那好友家吃喜酒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地鲜血,还有满院的尸体。”
“我那好友一家上下,五十余口,无一幸免,当时赴宴的宾朋,也只有三个人侥幸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