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拙劣的激将法!
除了个别打小锦衣玉食、成长充斥吹捧的纨绔,在场鲜有人没听出来。
更不提,那些官海沉浮的老油子,他们刹那间领悟叶峥的另一个意图。
秦恒和秦峰对视了眼。
这是…想拉秦家下水?
是笃定,秦家会出面拦了这场比斗?
还是手上有真功,自觉稳操胜券?
不过,再想一想,今日叶峥这么一说,秦家下场不下场,日后有心人总能找到诟病的角度。
下场吧,秦家没有待客之道,即便庆国再崇武,老太太大寿之日,好与宾客动武的?
不下场,秦家连个不及束发的少年郎都怕!
犹豫了下,他不经意地递给秦峰一个眼色,后者了然,按兵不动。
这些心思深的按兵不动,可…
“小子无礼!”
“焉敢欺我秦氏无人?”
“三公子实在轻狂!”
“…”
这不,有血气方刚、性子直来直去,受不了激的嘛。
激将法是粗糙拙劣,也得看用计之人,他这么一个少年,这般放话,秦氏如无人回应,要么秦氏上下一心,真正做到令行禁止;要么,确实今天秦氏个个心思深沉,理智压的住情绪。
人群中,斥责声四起,更有甚者,拨开人群,径直上前。
瞧这一个个,或膀大腰圆,或精瘦黝黑,没一个好相与的。
叶峥神色反更‘气盛’了些,微微昂起下巴,目光扫过去,“如何?要一起上?还是车轮战?宴就开了,不如随意来个七品八品,速速打过。”
要说他这张脸,对同性放起嘲讽,效果真真拉满。
花厅空气有一息沉寂。
“狂妄!”
“好大的口气!”
“何须七品八品,我来!”
“…”
秦氏族人不忿之声再起。
闻言,秦恒都愣了下,想了想,他半‘关切’半试探地对叶重道,“兄长,峥哥儿确有在修习武道?”
叶重眉宇间闪过一丝‘讶色’,“近日守备师事务不少,我好久不问峥儿的情况。”
他这话半真半假,难以轻易分辨。
这样么…
秦恒又有点举棋不定。
这小子口气不小,七品八品,还随意一人,七品八品如此不值钱么?
只是…
若真叫个八品的与他比试…
日后,只怕非议更多!
难不成…叶家又出了个叶完?
诶,可恨!
信息太少,这小子瞧着还有些滑!
秦恒实难第一时间做出决定,咬了咬牙,与秦峰交换了个眼神。
一切尽被叶重收入眼底。
他忽然想起小儿子关于‘武道’的一句粗俗见解:猛虎眼前无沟壑,怂包面前全是坎。
倒挺应此刻秦恒这番,瞻前顾后,卖弄心机,武道之路,难有长进!
最终,叶峥,秦家的一名七品秦洪,六品的修国公府杨小公爷,还有一人,不是杨立那群衙内负责内应拱火的许远,这人借口‘品阶太低、不好丢人’,最后换成了七品的忠勤伯五子齐进。
与叶府一般,秦府也有演武堂,规格明显比叶府大的多,会宴的来客并非没有科道言官,嗯…全当没看到。
正如许远所言,在庆国,武者切磋比试,常事耳。
或许文官原无多少兴趣,但今天这一场,牵扯好几方势力,他们纷纷涌进了秦家的演武堂。
因枢密院事务繁忙,晚一步回家的秦业知晓这事后,人都麻了。
太鲁莽了,手段太粗糙了!
“世叔真乃我大庆肱骨大臣,老太太大寿,仍恪守己任,难怪陛下褒奖,侄儿惭愧不如。”别看叶重身材魁梧,气势沉凝,一些挤兑人的话,他一样信手拈来。
秦业赔笑两声,目光狠狠戳了戳一旁的秦恒。
却也只是赔笑。
事已至此,等比试之后再言其他吧。
“三位,哪位先来?”在随行小厮的伺候下,叶峥褪了衣袍,换了身短打,边活动手腕,边走向演武堂天井中央,这都不能算天井,简直一小型露天广场,四周廊道将其环绕。
杨立和秦家秦洪都蠢蠢欲动,齐进也不急不慢地拱了一礼,道,“不若三公子择我等任一人吧。”
“这么客气?”叶峥晒然一笑,眉毛舒展了下,倒没先挑人,目光扫过四周,最后看向他们仨,朗声道,“三位,比试前,我有一言。”
“峥哥儿,无须担心,我手下有数,点到为止。”杨立以为他胆怯,最先开口,笑意颇自信。
秦家的秦洪沉默,一言不发。
齐进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峥笑了笑,道,“我少年不晓事,手下没个轻重,从未与人切磋比试,家中倒曾有大师傅与我陪练,今日比斗,若伤到三位,还请海涵啊。”
这话…
说桀骜狂妄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