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你给姨娘个实话,你觉的峥哥儿如何?”
司南伯府车驾之中,柳如玉拉过范若若的手,问道。
坐在主位的范建默默抚须,余光偷偷留意闺女神色。
范若若纤长浓密的睫毛微扇了扇,冲柳如玉一笑,落落大方道,“叶三公子,挺好的。”
挺好的。
听到这个评价,范建与柳如玉对视了眼,两人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失望之色。
以往,有受人之托的媒人上门,范若若回绝常用的就是这三个字。
似峥哥儿这般出众的儿郎,竟也看不中,柳如玉内心哀叹了声,只觉未来自己肩上担子定然很重。
范若若焉能不明父亲姨娘心中所想?
她抓紧找补了句,“他,有点才气,也有些风趣。”
只是声音低了些。
恰好范建轻叹一声,摆手道,“罢了,若若的婚事不着急。”
“很快,你哥要回京都,先把你哥的婚事定了。”
“等等!”“等等!”
柳如玉和范若若同时开口。
“若若,你方才说什么?”柳如玉抢白道。
“莫急,姨娘。”范若若性子实稳,她还回了柳如玉声,转而看向范建,“父亲,您说,哥要来京都吗?”
范建不清楚闺女在他说话的当口说了什么,引的柳如玉这般反应,他有迷糊,还是回道,“嗯,该来了。”
柳如玉脸色登时沉下来。
一如范建没听清范若若的话,她全心留意范若若,也没听清范建所言。
此刻,她的心情真是一塌糊涂!
范若若一个嫡女,相处到今日,她已接受;现在,他的私生子还要来京都…
她这么多年,给他做小,生儿育女,打理家中事务,今儿还费心思地为他嫡女张罗婚事,是叫他私生子有朝一日回府与思辙争家产的吗?既然丢在儋州十五年,何不丢一辈子!
柳如玉这般想没什么好指摘的。
人性使然!
父女俩无不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
方才还一个劲地关心自家姑娘的婚姻大事,这会儿已阴沉个脸,一言不发。
范若若沉默。
姨娘的心思,她岂会不知?
可她哥到底是伯爵府长子,家业如何也该有他一份。
回府之后,柳如玉第一个没耐住来寻他,言语间,不少怨气,也诉苦。
“好了,我知你这么多年的辛苦,可我可曾苛待过思辙?”
“你放心,该思辙的,我会留给他。”
“但,该范闲的,你也别惦记。”
“…”
这一套三纲五常打下来,柳如玉整个人碎了。
明明给过她希望,到最后却成了她奢望。
她压了压情绪,道,“老爷,若若的婚事往后放一放也好,只是您寻个空闲也与她说一说。”
范建心知肚明,这是要上眼药。
自己这个妾室啊,心思是真藏不住。
算了,自己当初也是看中她这一点。
“说什么?”他接茬道。
柳如玉侧了侧脸,不怎么敢直视范建,道,“若若对她哥哥未免太亲昵了些,往日里有媒婆上门,你我相问,她总以她哥作比较,此非善幾,日后她也是要成亲嫁人的,人家不知道倒罢,知道…”
“知道又如何?兄妹情义,这有什么?”范建打断她的话,双眼蒙上一层怒气。
过了!
竟拿这个来上眼药!
柳如玉笑了笑,有些许惨然,“老爷,天底下哪个丈夫会容忍自己女人心里有比他更重要的男人?”
范建双眼含煞,瞪着自己这妾室,望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想到到这么些年的付出,愤怒渐消,无奈道,“你就这么看不得范闲进京。”
柳如玉轻笑一声,“老爷不如问问府上这些下人,待范闲进京,他们如何看我,如何看思辙?”
范建默然。
许久,柳如玉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抹去双颊的泪水,淡淡道,“老爷,过几日,靖王世子办诗会,若若如有心,我可托人去叶府探探口风,安排两人再相看相看。”
范建神色莫名。
柳如玉离开没一会,范若若来了。
“父亲,哥几月来京都?这些时日,哥过的还好吧?”
范建见闺女一脸雀跃的欣喜,心情一时复杂。
柳如玉的话纯属刻意污蔑,他仍受了影响。
“这么些年,你们不是常有书信往来吗?”
话出口,他又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
范若若也愣了愣。
“等你哥回来,你亲问他吧。”敛了敛情绪,范建继续道,“若若,过几日,靖王世子办诗会,你可曾受邀?不如为父再安排你与峥哥儿再相看相看?”
范若若双颊一烫。
叶峥给她留的印象不错,之后的宴席中,她听旁人说,他给秦老太太写了祝寿词,她念了念,不想这人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