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触过很多病患,但从没像此刻一样震惊无比。
病床上,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坐在那里,她的胸口被一根木棍贯穿,木棍的另一端,似乎还残留着撞击时留下的木屑和泥土。
鲜血沿着木棍边缘缓缓流下,染红了她的衣服和身下的床单。
安羽柒弯下腰,手指熟练地探向患者的颈部,边检查边询问。
“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的冷汗与流淌的鲜血交织在一起,疼痛让她的嘴唇几乎失去了血色,她紧紧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久久,从嘴里吐出模糊不清两个字。
“陆……妍……”
她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安羽柒根本没有听清楚,时间紧迫,容不得她纠缠在这些小问题上。
“别怕,我们在这里。”
安羽柒轻声安慰她,转过头,脸色严肃地对丁志说,“通知胸外科、骨科和血管外科,立即组建mdt团队!”
这种伤,放眼整个国内都十分罕见。
“想办法截断木棍,要确保固定稳妥,避免二次伤害。”安羽柒很冷静地指挥着,脸上没有一点慌乱的表情。
陆续进来的各科室主任,都是经验丰富的医者,曾接触无数病患,见到女人,神色均是一震。
丁志拿着检查报告单,眉头紧绷,目光有些凝重。
太严重了,怕是……
“来,报告单给我看看。”他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安羽柒和丁志同时回过身,都有些惊讶。
“老师,您怎么来了?”
林子峰一边换上白大褂,一边对他俩点点头,“医院人手不够,小志,把患者的情况跟我说说。”
“情况不太乐观,伤到了左肺叶,同时伴有骨折和血管损伤。”丁志紧锁眉头说道,“刚刚检查发现,木棍离心脏只有0.8毫米……”
丁志还没讲完,护士长匆匆赶来,从身后叫住了林子峰。
“林老,赵副院长请您过去一下。”
林子峰皱了皱眉,“有什么事,等我做完这台手术再说。”
护士长有些焦急地说,“赵院岳母也在那辆车上,老太太在事故中遭受了严重撞击,肺部受到重创,出现严重的气胸,急诊那边只有几个实习医生……”
几人同时停下脚步。
沉默了几秒,林子峰点点头。
“小柒,这边你负责,我过去看看。”
“好的,老师。”情况紧急,安羽柒转过身对随行的护士说道:“小杨, 马上通知血库备血,师兄,你当我助手,马上准备手术。”
此时,女人失血过多,脸上泛起层淡淡的青色,呼吸微弱,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风还在吹,雨还在下……
一辆车在夜色中驶离了京都,飞快的往郊外驶去。
那辆车,很普通,普通到没人会多留意一眼。
“云叔,现在怎么办?”
车里坐的正是陆尘云,他靠在椅背上,神色阴冷地看着前方,看着很平静,只是那略乱的呼吸声,还是暴露了他。
一颗精心部署三年的棋子,一颗关乎生死的棋子——跑了!
从向毓到陆妍,他每一步都精心计算,现在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变故。
陆妍太重要了。
她死了倒还好,如果还活着……不光会要了他的命,还可能连根带泥拔出好多东西。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背离了他的预期,越来越失控,这种失控感让陆尘云感到一种无力的挫败。
良久。
他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微微闭着眼,神色逐渐平静下来。
“阿飞——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当下是先找到她。”罗飞开着车,一脸阴狠,“她受了重伤,跑不远。”
陆尘云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天空黯沉,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夜色中,那条路似乎看不到尽头。
“找到她,无论生死!”
他停顿了几秒,声音又变得淡淡的,“把值守的人,全都清干净吧。”
夜色渐深,雨势依旧不减。
阴沉的云层仿佛更加厚重了。
半山别墅里,气氛一样沉闷无比。
偌大的餐桌上,摆着一个孤零零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插着一支孤零零的蜡烛,摇曳着微光。
然而,围在桌边的人,却没有一张笑脸。
时少暄晃了晃酒杯,酒气弥漫,他突然伸手揽住身边人的脖子,一开口全是酒气。
“陆和尚,喝一杯啊。”
烛火的微光,映着陆洐之棱角分明的脸,屋里没有开空调,可他的手和嘴都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