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秀锦跟随在宁夫人身后进了房间,宁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忍不住啜泣:“锦儿,瞧着你瘦了这么多,想来伯爵府的日子不好过。”
“若是那外室为难你,你尽管回宁家来找我为你做主,她看在我和你父亲的面子上,总归要忌惮你几分。”
宁夫人的话,让宁秀锦心中涌起暖意。
她从小便在母亲膝下长大,母亲将她当掌上明珠一般抚养,等到她及笄之年,女红刺绣技艺精湛,琴棋书画也多有涉猎。
就算是店铺的经营之道,她倘若提出想学,母亲也爽快地应下。
宁秀锦伸手替宁夫人擦干眼泪,语气温和:“母亲莫要担心,婆母和祖母待女儿极好,那外室被婆母身边的妈妈训斥了一番,也不敢再兴风作浪。”
“诚哥儿和意姐儿虽性子顽劣,却是小爵爷的亲生孩子,女儿作为伯爵府的当家主母,绝不能放着他们不闻不问。”
宁夫人瞧着宁秀锦宽宏大量的模样,紧紧拉住她的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锦儿在她身侧撒娇的身影还历历在目,嫁入婆家不过五年,便不复孩子的天真烂漫。
“要不是小爵爷战死沙场,女儿也不会动和离的心思。”宁秀锦拉着宁夫人坐下,“小爵爷杳无音讯,伯爵府的家产早晚要落到诚哥儿名下。”
她靠在宁夫人怀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等诚哥儿继承了伯爵府爵位,那外室母凭子贵,怕是容不下女儿,这和离还是早些同顾家提得好,省得女儿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姐姐此话何意,若是姐姐要同顾小爵爷和离,妹妹第一个不同意,常言道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儿,如今小爵爷生死未卜,姐姐却琵琶别抱。”
熟悉的声音,不是她的妹妹宁秀婉还能是谁。
宁秀锦猛然抬起头,只见宁秀婉一身桃红如意襦裙,高高在上道。
“姐姐好歹也是宁家嫡出的女儿,竟全然不替家中兄弟姐妹考虑,众人得了姐姐和离的消息,怕是会以为姐姐犯了七出之条,妹妹哪里还有好人家相看。”
“弟弟方才做了兵部主事,我们宁家从今往后也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妹妹还指望着姐姐能在婆家美言几句,帮衬弟弟一把。”
“说到底和离事小,宁家的兴衰却是大事,姐姐这般随心所欲,真是让妹妹心寒。”
宁秀锦忍不住冷笑。
上一世,这个妹妹也这般自私自利,嫁入伯爵府后,母亲生怕顾家缺了她银钱花,隔三差五地接济她,宁秀婉得知后,竟数次对她恶语相向。
当父母知晓顾炎尚在人世,欲去顾家讨个说法,她念着往日夫妻情分,好说歹说总算将二老拦下。
宁秀婉却道若非她愚蠢至极,何苦被俞姗姗骗得蒙在鼓里,气得她差点吐了血。
她漫不经心地笑道:“妹妹字字句句说着为宁家着想,焉知我还未过门,顾小爵爷就和外室颠鸾倒凤,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岂不是在打宁家的脸面。”
“伯爵府不仁不义在先,妹妹何苦帮着他们指责姐姐。”
“顾小爵爷未谈婚论嫁便有了外室,还生下一对儿女,的确说不过去,但如今他下落不明,怕是早已凶多吉少。”宁秀婉撇了撇嘴,不屑道。
“京城中的人都说姐姐通情达理,可不兴和死人计较,更别说伯爵府有世袭爵位,外头想嫁进伯爵府的女子数不胜数,唯有姐姐身在福中不知福。”
闻言,宁秀锦淡淡笑了笑,不言语。
宁秀婉夸奖伯爵府风光无限,无非是想踩着她和伯爵府高嫁罢了。
上一世,宁秀婉瞧着伯爵府有了从龙之功,水涨船高,竟妄想嫁给顾炎做妾,若不是她提早发现,赶在前头拦下宁秀婉,只怕宁家真真成了笑话。
如今想来,这个妹妹怕是那时就恨上了她。
直到她缠绵病榻,宁秀婉为她请了郎中,她感激涕零,不想几服药下去,病情一日重似一日,很快便再无回天之力。
宁秀锦紧咬牙关,眼底泛起冷意,心中恨之入骨。
“妹妹说得对,此事便不再提了。”宁秀锦看向宁秀婉,意味深长道,“说来妹妹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可有心上人?
“若是有心上人,便赶紧告知父母,也好早做打算。”
宁秀婉跺了跺脚,假意含羞道:“姐姐莫要拿妹妹开玩笑了,一来妹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意中人,二来妹妹还想多留几年,和母亲住在一起。”
这话,听得宁夫人眉开眼笑。
宁秀锦岂会看不出宁秀婉有意欺瞒,但丝毫不放在心上。
她收起笑容:“妹妹正当二八芳华,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留来留去成了老姑娘,反而不好嫁了。”
“男婚女嫁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得我胡乱做主,横竖父母看得过眼,我便绝无二话,总归不会丢了宁家的脸面。”
宁秀婉掷地有声地道。
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婉儿识大体,顾大局,我这个做母亲的听着也愈发欣慰。”
宁秀婉得意的目光扫过宁秀锦,满脸骄傲。
母女三人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