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昊看着边仓粮官这份情绪和立场完全不同的奏折,又看着任家军递来的这水平日进千里的奏折,抬头问兵部尚书:“何青销假回去了?”
兵部尚书有些尴尬,出了这么大的事,文官一系扣了多少大帽子过来,戴上一顶都够受的。不把何青赶紧弄回去,天知道任家那群彪的,还能干出啥来。
忙道:“是,何青是个稳妥的。”
轩辕昊看他一眼,将边仓粮官的折子递过去:“看看吧。”
兵部尚书一看,心里那个美,果然把何青弄回就是对的,这挨了打的苦主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吧。一万斤粮也还回去了,两边都说是误会。
但面上不敢太显:“全凭陛下定夺。”
轩辕昊第二天在朝堂上将粮官这份奏折下发传阅,然后又让人当众念了“任家军写的”折子。未了问文武官员,都什么想法。
果然武将们的意见这事就这样不挺好么,这算得上是边关的“将相和”,他们都没事了,我们还折腾啥。
文官一片沉默,轩辕昊见这态势,知道文官们心里这气没下去。后来出来一个头铁的,当初被五皇子射中大腿的那位。
翰林院大学士徐林出来就对着皇上施了跪拜大礼,这等于表明后面要说的话可能冒犯圣上。但武死战,文死谏,一代代文武官都是如此。
徐林一上来就不客气:“陛下马上皇子,随先帝征战立国,我朝武将多追随陛下多年,情义非常。
然我文官一系,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但先有'夺路之争',后有'抢妻之诉',而今又添'夺粮打虐',桩桩件件无不以我文官忍气吞声,退避三舍为结局。
如若武将对我文官,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抢就抢,事后只要赔礼道歉,将损失补回就可,那还要律法作甚?
敢问陛下,如果我们文官一系依葫芦画瓢。假若俸银晚发了几天,我等是否可以自开国库,拿取银两?
如若是羽林卫守国库不给我等取,我等是否可以将羽林卫一队全都捆绑三天,不让他们及时如厕?是否可以事后在他们向我等讨要国库银两时再打他们一顿?
粮官被捆绑三日再挨了一顿打,如今这折子也未知是不是受胁迫所写。
在下肯请陛下,对犯法的武将按律处置。”
徐林说完,大殿上落针可闻。这等于说陛下一直袒护武将。
但忽然有一个文官跪下了,第二个,第三个……好家伙,这跪了一地的文官。
也有人悄悄打听什么是“夺路之争”“抢妻之诉”?说起来,那是另两件文武之争的案子。
当年的夺路之争。八百里飞骑日夜兼程,背着边防的军情文书,一刻不停的飞奔。另一边是当地正在兴建水利工程,利用冬季枯水季,拆掉一座摇摇欲坠的石桥,搭建新桥。
几百号人正拆桥,运送旧石桥上的废弃材料,另一批人拿着图纸墨斗,切割石材,一点点修建新桥。
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八百里飞骑到了,一看路断了,急得团团转,便找了一队工头说,搭出一条简易桥,可供一人一骑,让他先过。
工头不愿意,他们在枯水季,河流低水位时赶工付出的代价依旧不小。先是沿河道修建了三道拦水坝,才将这段河床的水位控制在可施工的范围。
凭什么放下手中赶了一半的活,替他建桥,说是简易桥,要让一人一骑能过,能多简易?他过去了,还要多拆一座简易桥,前后耽误多少功夫?
当地老百姓为了修新桥,各个忍受着断路的不便,这人是谁这么大脸?他就是个当官的,也没这么一句话折腾他们的。
有人提出用大竹筏子送他过河,当地有经验的艄公说不行。这里是一段龙头拐弯的水道,因为河道在此拐弯变窄,正好建桥。但也因为河道拐弯,此处冲聚堆积大量乱石,这边建桥,用水坝拦住枯水季河水,但造成一边水位太高,另一边水位太低,乱石高高低低露出,两边都不能使用竹筏通行,十分危险。
八百里飞骑无法,只得就近找到当地县衙,这县衙小吏听了也为难,虽然你离我们近,但那条河归对岸那个县管辖,我们这边也无权让他们停工先建简易桥,他们从靠近我们县这边开始施工,是因为这边地势高,河床高,枯水季这边水位就更低,更安全。
八百里飞骑又打听绕行道路,县衙的人说,要是绕行近,就不费这么大力气建桥了。绕行太远,要多三十天的路,还得翻山,全靠人行,马根本上不去。
当天这飞骑走不了了,在驿馆住下,偏巧驿馆住了一队百来人的将士,所属西路军,是老宁远侯的属下,这支小队是护送几位制巨弩的匠人去军中。会制连发巨弩的几位工匠,是轩辕昊送予军中的,巨弩已经在京都校场实验过了,效果惊人。
这百里飞骑也属于西路军,他正遇困境,又见到自己人,就上去求助。
这百十人一听就带着他,直奔工地,要求先停工,让他们这位兄弟过去。当地施工队不干,建一座简易桥,至少也得六七天,他过去后拆桥清运还要十几天,他们有相当一部分的活是水下作业,虽然已是枯水季水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