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告别唐氏,不许她跟着,带着六千人的队伍日夜兼程,刚到滇南两府交界处,就听闻滇南暴动了。
云昭知府往京都发流疫急讯,寻求帮助时,滇南的情况已十分不妙。
每天都有人死亡,恐慌情绪在滇南漫延,最先瘫倒的是滇南的医药,药铺被抢购抢夺一空,已经无药可买。
医倌被人们争来夺去,后来发屋至不同村落,不同家族为争一个医倌而大打出手,医倌医女被手段厉害的少数人占据,普通百姓无处寻医寻药,恐慌与愤怒的情绪进一步蔓延。
接着米价开始飞涨,滇南百姓手里的钱疯狂掉价。如同火烧联营,老百姓抢不到米,就开始抢面,糖,油,盐,各类豆子,地瓜,只要是食物……
各县衙衙役解决各类争斗纠纷,处理填埋无主尸体,营救被困医倌,记录报告一手数据……. 忙得脚不沾地,衙役也有感染流疫倒下的,有累得倒地不起的,有去救人再也没回来的,损耗得不到补充,工作量由剩下的疲惫之人分担,循环往复,很快一个又一个的县衙失去执行能力。
执政机关瘫下之后,情况进一步恶化,各种民间力量自发组团,抱团取暖,械斗横生。很多人视滇南为人间地狱,想往外走,而周边府郡,视其为洪水猛兽,一呼百应的组织青壮严防死守,不让滇南的人出滇南……
滇南暴动了,甚至有人打出反旗。
叶舟到了之后,执轩辕昊之令,先开了广仓。源源不断的广仓之粮进入滇南之后,米价恢复正常。又广布施粥点,为已经无家可归,无处煮食的贫弱孤寡散粥。
三百多医倌医女开始设立流动医馆行医施药。
叶舟从六千多人中分出一千人,分赴完全瘫痪的三个县,又分出一千人去半瘫的十个县。再分一千人分别保护三百多医倌行医,维持秩序。
秩序得到恢复后,老百姓开始正常的生活,各行各业,各司其职。
乱世重典,叶舟抓了囤积居奇,抬高物价的米粮商人;抓了趁乱打劫,奸淫良女的暴徒;抓了打死衙役,绑架衙役,威胁要求放出牢房重犯的同伙……
恶人恶行一旦被遏制,退却收敛,普通百姓的善意和自救互助亦如春风燎原。滇南开始恢复生机。
但参与暴动的一万多人,害怕秋后算账,他们曾经反了轩辕朝,是所谓“反贼”,这是族诛大罪,不敢归家。
叶舟一共带了六千人,分走三千人后,自己领三千人与之对峙。双方未曾交手,但这情势紧张得如同走钢丝,稍有不慎,滇南又要陷入大乱。
武将出身的叶舟其实是想过开打,别看他只有三千人,可他带的是精兵,那一万人不过流民加暴徒,武器大多是农具,虽有两三个人为头,但无真正的将领,一盘散沙加群龙无首,真打起来,只怕是势如破竹,如砍瓜切菜。
可这些人毕竟不是真正的敌军,虽有些作恶的混在其中,大多数不过是百姓为了找条活路,叶舟有些下不去手,可又吃不准如果不迅速剿灭,这一万多人会不会对滇南如今的局势和更多的百姓造成灾难,遂写了奏折。
贺兰城在这个时候到了滇南,贺兰城到了之后,开始征兵,但他征兵不是去百姓家。
问叶舟要了一百人,天天在这一万人的驻扎地周围宣讲征兵条件——即没有条件,无需户籍,不限年龄,来应征的,自报姓名年龄,为其开设新户籍。
征兵处旁边设立粥棚,热呼呼的浓稠白粥香气四溢。只要来询问征兵情况,就可以喝上一大碗。
一边是当反贼,一边是当真兵,以后吃军粮发军饷,一部分在流疫当中痛失家人的“光棍汉”首先来应征了。
反正已经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到哪都是一条命。不过来应征了,招兵点的人会反复告诉他们是要去西北当兵,新户籍发的是西疆的,去了那里可以一人分两亩地,但要自己开荒。
光身一人的汉子们,本地已无亲眷,去了西北,有地有饷有粮,只要花些力气,去吧。
贺兰城也写了奏折,问轩辕昊要一万多套厚实些的军服。
轩辕昊刚回批了叶舟的折子,又看了贺兰城的,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后,心里这个气,滇南刚过流疫爆发期,从云昭知府报的数字看,滇南痛失一成即十分之一的人口,这个数再报时,应该还会扩大。
他贺兰城这是看上了这一万多人,直接发了他西疆的户籍,准备拐带去他西疆落户,顺手还问他这个皇帝再要一万多套衣服。这真不是趁火打劫么?
估计下封奏折就是战时为兵,平时务农,问他要军饷了,干脆不等他开口直接批复,若再要饷,减半。
贺兰城收了批复一看,这陛下也是个精的,一半就一半吧,等于这事是默许了,而且衣服是同意给了。
当日轩辕昊批了折子,气呼呼去了张茹宫中晚膳,滇南流疫,皇后带头削减开支,又为滇南捐助。皇后牵头,各宫妃子和京都贵女们纷纷响应,先期已募集白银三十万两交由户部救灾。
所以这顿晚膳也很简素,但轩辕昊的心思显然还在那奏折上,等张茹弄明白了是为何生气,不禁相劝。
便道:“从来流疫或水旱天灾,大量流民离了故土迁居也是常态,流民自己逃难,一路上辛苦波折,又不知何时何地可落脚,未来生计如何,茫然失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