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公罗瑞从主宅回来,心事重重。
曲红芙是他下属的一个偏将在劳军篝火会后送到他营帐内的。
日日夜夜相处,那份柔情蜜意,婉转承欢,让他连家信都不企盼了。
以前迫不及待拆开,读了一遍又一遍,放在枕边的信,渐渐变成,收到后就扔在一旁,直到收到下一封,才想起上一封不但没回甚至都没拆开。
他和曲红芙,春宵帐暖,纵马欢歌,耳鬓厮磨,眉目生情。偶尔有些愧疚,想想妻子在家中侍奉双亲,照料生病的儿子,守寡式的熬着,日夜担忧企盼,月月寄来亲手准备的包裹,有时他也想这次就多写两句吧。
但曲红芙那磨人妖精的嘴就撅起来了,后来按她的意思,他一次写了许多张“平安勿念”,每次寄回四个字。
他的家信曲红芙不准他看,是她在拆在看,看完有时直接扔火炉里了,不准他看妻子的来信,他都宠着她,都依着她。
妻子有想念他的句子,曲红芙还会笑话着念出那两行来,依旧不准他看。她会说李慕芸对他的想念伤害了她,让她难过了,对他说晚上要加倍努力补偿她。她真是个妖精。
后来他带着曲红芙回家,这些信的内容成了她嘲笑李慕芸的利器。他对内容的茫然无知,和曲红芙的无所不知。
有次他回府,听见李慕芸问曲红芙:“这是我送给夫君的汤,你为什么喝了?”
曲红芙辱骂李慕芸:“什么夫君,他都懒得搭理你,你怎么这么贱啊,收了那么多四字回信,自己心里没个数?还这么上竿子呢?我喝你这汤是给你脸,我让瑞郎喝他才会喝,我不让喝,他看都不会看一眼。什么正妻,一个不要脸的贱货!”
他听了皱眉头,刚进去,就看见李慕芸一巴掌打在曲红芙脸上,他腾的一下怒了,挥手狠狠打了李慕芸一巴掌,骂人是不对,打人就对了?
李慕芸受不住这力,被打倒在地,他拉着红芙走,红芙说:“这贱货敢打我,你在府里她都敢打我,今天你不治这个烂贱货,她以后不定怎么欺负我!”
说完,红芙把那罐汤倒在李慕芸头上,又退后两步把罐子狠砸她头上,然后说:“贱货,就当着瑞郎的面打你骂你又怎么样,贱货贱货!以后我就日日夜夜都叫你贱货!”
红芙转身对着他:“你不动手教训这贱人,那你从今个起不准叫她夫人!”
他看见那热汤倒在李慕芸脸上在升腾热气,头上有被砸的血丝渗出,被他抽了一巴掌的脸上已是红肿一片,他一个习武之人,力道远胜普通男子。
他对红芙说:“知道了,走吧!”也是李慕芸身为正妻没有容人之量,不叫夫人就不叫吧。
当天晚上,曲红芙的儿子麟儿就去扎了懿儿一刀……然后两边分了家。
他即使退下来多年,每天仍坚持去宅中小校场练一个多时辰的兵器拳法,身材依旧挺拔,气宇轩昂,看上去比同龄人要年轻许多。
他立在窗前,想着刚才李慕芸的话,要么与她和离,她的嫁妆和当年已分家的家产要让她和懿儿带走,其实要得不多,毕竟人家国公夫人不当了,世子名份也不要了,可是…….;
要么让曲红芙带着麟儿走,既是'表小姐母子',能带的只有回老家的盘缠。
他说:“你这不是要逼死她们母子?”
李慕芸道:“当初刀扎进懿儿身子,没得只剩刀柄,国公爷来了先护着凶手,没看懿儿的伤口一眼就说是误会。
而今他们平平安安带着盘缠离开,还说要被逼死。究竟谁要谁死?
国公爷舍不得,那就与我和离。”
她是要逼着他和离么?可他不能与她和离,他和红芙商量好了,需要李慕芸顶罪。
他原以为,为了儿子终可以袭爵,她会让步,让曲红芙和麟儿带着补偿她们母子的一多半资产走,自己再将私库给红芙母子,安顿好了他们,剩下的风暴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吧。如果能成功让李慕芸顶罪,自己也能脱身。
又想起李慕芸那句“究竟谁要谁死?”,心头烦闷,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其实还有那一大笔钱,但红芙说那一笔短时日里是没法动的,也许要十年八年后才能取出来……
红芙是和他在一起的第二年开始做生意的,做军中物资的生意和拿着军饷放高利贷。
三军军饷每次晚发十天,就能收一笔印子钱,钱还不少。如果有人不还,开玩笑,北路军也惹?每次叫上一队士兵随便找个理由出个任务,该打的打,该砸的砸,除暴安良!红芙马上就能收到钱。
军需物资多申报一些,战马,兵器,军粮这些多出来的都可以卖掉。兵册人数可以造假,两万九千人报三万人,就多出来一千人的军需供给,可以转卖,“这一千人”的军饷也可以私吞。
所以军队里管账册的必须是自己人,原来的账簿主事被他辞了,换上的是红芙的弟弟。
人心总是贪的,红芙告诉他军服非常结实,哪里需要一年冬夏各四套?那就减半吧,一半苛扣下来的,可以拿去卖钱。
可军中是天天训练的,军服再结实,磨损也很大,不能光腚开档吧,当士兵们补无可补时,难免报怨,红芙找人骂这些士兵:“百姓供养你们容易吗?不会自己想点办法么?”
办法只有两个,少训练或